拾月眨了眨眼,道:“大冬天的,夠冷的了,不需要扇風。”
李琮栖挑眉,贊同地道:“說的是。”
然後就把扇子丢回了原處。
拾月目光一轉,覺着不能白來一趟,她之前可是沒少跟他要漂亮衣裳的。她的目光在一堆兵器中來回移動,最終定在了一根漂亮的小皮鞭上。
“我要那個。”
鞭柄是绛紅色的,上面鑲嵌了幾顆多彩寶石,同她此時的穿戴很是相配。
“這是馬鞭,會騎馬麼?”李琮栖說着,已經幫她取下,送到了拾月的手邊。
逛完偌大的庫房,拾月隻拿了一根馬鞭。也是因着這根馬鞭,拾月想到了一些事情。
是以出了庫房,她便引着李琮栖,向西院去了。
關于姜婈幾人的身份,李琮栖未對拾月言明。并非他要隐瞞,而是一旦講來,怕是得從頭說起。
可是,又該從哪裡說呢!
從他出生,從永州侯府覆滅,還是從母後之死。
他以為,當下的皎皎理解不了那些,所以刻意忽略了跟她解釋姜婈的事。隻能盡力滿足她的心願,來補償于她。
直至拾月給他拉上了拱橋,李琮栖也沒有半分推拒。
站到拱橋中央,拾月停住腳步,往下望去,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上次來,是想看一看這裡的水會凍成什麼樣兒。”拾月指着橋下的冰面兀自說着。腳下卻未有往欄闆處邁進。
嘴裡繼續叨咕着:“原來是這個這樣子的!”
“上回都沒有看清……”
“想下去看看麼?”李琮栖聽出了她滿嘴的遺憾,“冰面很滑,我可以拉着你,在上面玩耍。”
他擡手,隔着兜帽撫了撫拾月的頭。欲帶她靠近扶欄,可拾月卻牢牢站定,一動不動。
她搖頭,神色中帶着些許惶恐。
“我不過去!”
李琮栖看她,眸色深暗,已然是猜到了緣由。
拾月趁機說道:“那天,我摔下去的時候,真的很疼。不過比起這個……”
她頓了一瞬,用以平複情緒。雖然她是故意說與李琮栖聽的,可是對于那場意外,卻是切實的心悸。
“我想起了些事。好像是前世發生的事情。”
她聲音發顫,自己知曉是因為說慌帶來的反應,但聽在李琮栖耳裡,就以為她是被吓的。
“我好像,見過那幾個人。”
拾月擡手往西邊指了指。
細看之下,她的胳膊也在顫抖。
“我好像,是被她們殺死的。”
“我夢到了!”
她在說誰,李琮栖當然明白。他長臂一伸,将她攬在懷裡。
“噩夢而已,今晚我陪着皎皎。”
“?!”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有什麼噩夢,都來找我。”
“……”
拾月不敢再說下去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李琮栖此刻對她這樣溫柔體諒,她要是再不領情,非要找那幾個女的讨說法,豈不是壞了事。
“唉……”拾月眼睛閉了閉,松懈下來,接受了李琮栖的撫慰。
他們在橋上相擁的一幕,恰被出來透氣的姜婈主仆目睹。
姜婈止了步,轉過身拉着劉乳娘匆匆往回走去。
初八這日,李琮栖終是出了王府,進宮去了。拾月已經從一松為她找來的地圖畫冊中确定了浣劍山莊的位置,以及下山南去的路線。
距與雲瑤約定的日子,還有些天。拾月寝食難安,時時焦灼。
她既想回去南昭與母親相認,過回自己本來的人生。又害怕自己這一走,會牽連到雲瑤。
她一走了之,不告而别,李琮栖定然震怒。雲瑤要如何面對這一切。
無論她是否把自己的心思告知雲瑤,李琮栖都會認為是雲瑤協助她逃跑的。
這幾日因着這個問題,拾月心裡一直揪着。李琮栖不在,她不用演戲,午膳也沒有吃多少,窩在房間裡發愁。
沒一會兒,一松進來禀報,有人來訪。
拾月納罕,誰會來看她。
在京都,除了雲瑤,她自己還有其他熟人嗎?
拾月穿戴整齊來到正室,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規規矩矩的等着來人。
就見兩日前她提到的美人姐姐,出現了。
白娣來了。
此時拾月還不知道他就是白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