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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兩小無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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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們像一隻隻小蝌蚪一般,還沒有冒出健全的四肢就被召喚到了課堂裡坐着聆聽老師的教誨,那時候不像現在一般,幼兒園滿地開花。孩子們一進學校就成了正式的小學生,規規矩矩地坐在雙人桌上,拿出鐵文具盒,找到一支短得不五厘米長的鉛筆,裝橡皮的一頭,鐵皮已經被咬得凹凸不平,橡皮也不知去向。

但不影響孩子們用烏黑的手細心地捏着筆,用心地在桌上畫出楚河漢界,畫完後還會得意地指着線:“看吧!線這邊是我的地方,線那邊是你的地方,你不許過來,你要是過來一點,我就會……”

到底會怎樣呢?誰也不知道,因為這根線,關系好一點的畫了也等于沒畫,關系不好的,尤其是男生女生坐一桌的,男生得意洋洋地威脅在前,如果這個女生讓他看不順眼,極有可能會因為無意過線而挨打,但是,反之亦然,女性意識在漸漸蘇醒,她們也有看不慣的男生,也會主動分區隔離,如果被無意過線,就像受到侵犯一般皺着眉頭提醒,如果一再犯界,女生也會想辦法敲打一下這個男生,溫和一點的會挖苦辱罵,體力強一點的直接上演一場全擂打。這年頭,誰怕誰?

不過這些記憶在季小溪的腦海裡倒是甚為淡薄,她極度不關注周邊的生活,她甚至記不住自己小學的同桌們,一個也記不住。她和王妥妥不同,她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裡,這是近江鎮和甕口鎮的中間,一個兇險而長的陡坡從甕口鎮的中間直轉急下,坡下公路下面是季小溪的奶奶家,坡上公路沿陡壁而上有一塊平地,平地周圍依山建了幾所房子,季小溪就出生在正北的那所房子裡,她的父親在甕口中學教書,她的母親就在離家兩百米的壁洞小學代課。

季小溪有點傻。這是母親常說的話。這姑娘打小做事就踩不到點子上,每次端着碗吃晚飯,飯還沒吃到一半,就看見她抱着碗一動不動了,半晌再去看,腦袋像啄木鳥一般不停往下栽,母親伸手去挽,一頭搭在母親手臂上就睡着了。精明的季小路就趁機上水:“媽,姐姐又趁着吃飯睡覺!真是傻。”

這倒也還算了,她上一年級的第一節課,李覺明老師教她的語文,課本上的第一課書是:“我是中國人,我愛中華人共和國。”李老師敲黑闆劃重點,“我,就是我們自己!”李老師往自己胸前指。

季小溪睜圓兩眼盯着老師,心下想道:“哦,原來,我就是李覺明老師啊!”下課後她一直捉摸這個問題,以緻于回家後還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興沖沖地去廚房對她媽媽說:“媽媽,中國人是什麼?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什麼?為什麼李覺明老師是我?”

她母親被問得愣半天才回過神來,在花費了半天功夫跟她解釋了什麼是“我”,什麼是“中國人”,什麼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之後,她就憂心忡忡了一下午,直到季小溪爸爸回來了,她才鄭重其事地和丈夫商量,一定要給這姑娘訂一本小學生月刊,讓她增長增長見識,不然這榆木疙瘩将來讀書不得把她們夫婦給氣死?

後來季小溪懂事後,總是認為眼界這東西和和智商沒有必然的聯系,但和生長的地域倒是有着某種神秘的聯系。自己當年生在鳥不生蛋的山凹裡,不懂國家和地域的概念,不懂别人和自己的區别是很正常的。就如同她一個山野村姑,剛剛轉到近江鎮中學時,不懂為什麼别人用包子做早餐一樣正常--家裡沒有人開包子店,她們家早餐除了吃面條,就是吃前一天剩下的飯菜,過年媽媽也隻做過餃子,而且端午節,媽媽也更喜歡紮粽,香香甜甜的糯米紅棗臘肉粽,味道不知道勝過那蓋着紅印章的死面粉團多少,媽媽後來是這樣給季小溪解釋的。所以,諸多湊巧,以緻于長到十幾歲她才第一次見到包子,對能将包子作為早餐的王妥妥羨慕不已。但老爹就算調到了近江鎮政府,家裡也還是清貧隻夠溫飽,母親持家有道,早餐吃蛋炒飯的概率更大。所以季小溪對包子的渴慕直到進了師範後才有所緩解,因為師範天天早晨隻有包子吃,紅糖包子白糖包子,酸菜包子榨菜包子,清蒸包子油炸包子,各類都是包子,吃膩了之後,才發現,包子的味道,也不過如此。所以,對于當年的讒嘴,季小溪的解釋是不知者無過,古人說的,她總喜歡這樣自我安慰。

而轉到近江中學之後,居然還有人管别人叫“包子”,再一次讓季小溪目瞪口呆。在就讀近江中學之前的學校,沒有一個人給别的同學取外号,大家相敬如賓,溫暖親切地去掉姓,軟語款款地叫同學的名字,哪怕下課跳房子,打乒乓球占台子發生了争執,互相對罵,也沒有人腦洞大開地給人取外号,頂多是漲紅了臉,指着對方的鼻子說上兩聲“我要告訴老師去,你等着吧”的狠話,再沒有人以戲谑調笑的口吻叫人外号。

後來的季小溪仔細地分析了這個問題,感覺還是不要給人取外号好,能給人取外号,叫人外号的,都是因為與人關系走得太近,太親密而生出的遊戲娛樂之心作祟,如果沒有這些遊戲娛樂之心作祟,他們在近江的那些少男少女們也就不會因為靠得太近,而生出後來的種種事由來,就如後來二十世紀初她閑來無事發過的那條朋友圈:“明月千裡本可共相思,無奈微信時代,我們靠得太近。”靠得太近,總會生出許多不好的事端來。

她初三的時候轉到了近江中學,第一天走在近江中學的坡道上,聽着前面三三兩兩走過的男孩女孩們飄過來的一句兩句話:

“牛屎,你看那邊那個,看起來面生得很,是新來的學生?還是老師?”另外一個“啪”的一聲打了一下問話的人,回答道:“鴨子,怎麼可能是學生,你看她穿得那麼時髦,肯定是個老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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