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最近自己有進步嗎?”肖舒從不擅長體育,更何況是根本撿不到速度極快的乒乓球,沒有任何經驗能幫她。
“嗯……”小不點眼睛往右上方斜了一下,“正手好像差不多,反手還要多練練。”
這回答的是什麼?肖舒聽完更是一頭霧水。大爺說他在球館看了20多年門,應該能看出點什麼吧,肖舒決定回家問問父母的意見,就算要換地方,學費還是得家長們決定。那一刻,肖舒冒出想早點工作賺錢的想法。來不及送鐘芒回家,把她帶進了校園食堂,抱起她對着打飯的窗口,讓她自己選想吃什麼。有一段時間沒有抱她,鐘芒也漸漸不讓抱,說自己“已經長大了”,這次抱着走過打飯窗口,才覺得窗口原來有這麼長,竟然有些吃力,小不點不再是以前輕飄飄的重量,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在手臂,拼命往下墜,難怪父親最近在家抱她說實透透的,原來是這個意思。好不容易點完了菜,刷卡擡着餐盤找座位,遠遠看到白露和男同學笑眯眯地坐在遠處。
“白露姐姐!”鐘芒舉起手指向白露的方向,還不等肖舒阻止,就自顧自地跑了過去,肖舒隻得擡着飯菜跟了過去。
“咦?這是誰家的小朋友來讀大學了?”白露絲毫沒有覺得打擾,反而歡迎地捏了捏小臉。
“肖舒家的!嘿嘿~”拖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上座椅,搖擺着等待姐姐過來。待肖舒用消毒紙巾為她擦幹淨雙手,把裝雞腿的盤子擺到她面前,“啃吧~”鐘芒的手立馬伸向了雞爪,搖頭晃腦地啃起來,一分鐘不到,滿臉蹭得到處是鹵汁。
“小朋友打球啊?”白露身旁的男同學主動打了招呼,鐘芒停止了啃雞腿,眯起黑亮的眼睛警覺得盯住對方。
“嗯,剛學半年多。”肖舒咽下自己口中的米飯回答道。
“嚯,那以後豈不是和你有共同語言了。”白露一臉得意,“他是體育系的,打籃球的。”
這麼一說肖舒注意到男同學的皮膚有些黑,坐着依然看得出身高很高。“正好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下,”肖舒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一個人有沒有運動天賦,能看出來嗎?”
那男同學笑了起來,露出滿口白白的牙齒。“能,隻要簡單幾個動作就知道。有些意識是天生的,後天學不來。”話音剛落,另一群和他穿着一模一樣跨欄背心的男生走了過來,“章健,走吧,練球去!”章健放在白露身後的胳膊收了回來,和她點了下頭,跟着那群高高的男生走了。肖舒這才發現鐘芒那盯着章健的犀利眼神跟着離開的男生們飄遠,重新回到眼前的餐盤,恢複了餓鬼的樣子,繼續啃她的雞腿。
“他打籃球超帥的!一會去看看嗎?”
“我晚上有實驗課,還得盯着她把作業做完,今天忙得都來不及先送她回家。”
“你們生物系課還真多,那麼多實驗,我們英語系最多就是看個電影。”
“那是你的成績好,一上來就過了四級,六級今年也沒壓力吧。我看你們班同學可沒少在自習室占座。”
晚上的實驗課,肖舒帶着小不點進了教室,老師竟然沒有生氣,反而找來了高凳讓她在講桌寫作業,自己四處查看學生的實驗效果。
一周後,憑借在少體校當天測試的優異表現,鐘芒順利地成為了少體校乒乓球隊的一員,穿着小小的白色球衣回來,背後印着——鐘芒濠州市少體校。訓練課的課時沒有上完,和教練說了改成每周一次,平日裡下課都去少體校。肖舒意外獲得了衍生獎勵,三姨留下的撫養費多挪了幾百塊給肖舒,方便她接鐘芒放學後打車去少體校。為了存錢給她換新球拍,肖舒還是堅持着坐公交去學校接她,再一起打車去少體校。
僅僅一周後,肖舒便體會到了少體校與訓練班的不同。“姐,練球好累啊。”穿着薄款羽絨服在少體校門外等來的小不點,竟然開始埋怨體力不支。
“那小七能堅持嗎?”
“還可以。”聲音弱弱的,有些力不從心。
“堅持到小學結束吧,如果小七那時候不想打球了,咱們就不打了。”
從前精力充沛的鐘芒在回家的車上竟然呼呼睡着,肖舒難免有些心疼。晚上有實驗課的日子吃完晚飯不再帶她去課堂上,而是偷偷帶進宿舍,飛快寫完作業,讓她在自己的上鋪休息,等她下課再送回家。鐘芒那股充滿着荷爾蒙汗液的味道不僅侵染了肖舒家裡的單人床,還把她宿舍裡的床也染了個遍。
用白露的話來說,這個女生宿舍不僅僅有她一個是體育系的家屬,肖舒更甚。一個意外離譜的傳言,在濠州師範學校傳揚開來,直到白露在食堂發瘋痛斥了八卦的人,變成生物系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