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吧。”鐘芒露出小心懼怕的模樣,肖舒隻好拉着她的手走進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扭頭看到是她越過自己肩膀不自覺地漸漸讓開一條路來。
“怎麼了?”肖舒輕柔的聲音出現,像在本來就波濤洶湧的暴雨中又扔了一顆深水炸彈。原本圍繞在白露周圍的議論聲瞬間被吸進了黑洞,所有人面面相觑,等待着事态的發展。
“正好,她來了,你讓她自己說,鐘芒是不是她女兒?!”被逼到牆角的章健像抓住了一塊浮闆,拉着肖舒的胳膊把她拽到了中心。
“女兒?”肖舒忍着被大黑爪拉扯的疼痛,不由地脫口而出,“什麼女兒?”
“她那天親口在我面前說的,她是肖舒家的!你休想抵賴!”章健一副扭轉乾坤逆轉取勝的表情,仰着下巴用巨大的食指指着鐘芒,傲氣滿滿地說。
鐘芒毫不示弱跟了上來,張口便咬住了面前的手指,拼命推了推他的身體,像試圖推動一面牆。
“啊~你!”握着手指倒退幾步的人,吸着氣,眼睛四處亂瞟,裝出一副疼痛的樣子。
“我都沒有用力咬,你在騙人!”鐘芒理直氣壯地訓斥起了大人來。
“她确實是我家的,是我的妹妹。”肖舒呼出了鼻子裡的怒氣,平靜安穩地說出話來。
“那她為什麼姓鐘?!據我所知,你媽媽叫鐘隐吧。”
“我三姨也姓鐘,鐘芒是跟她媽媽姓,怎麼我家裡人姓甚名誰,還要通過你的同意嗎?”語氣裡的怒氣越來越重。
“那為什麼每天都是你去接送,還不放心要帶到自己的學校裡來,她父母呢?去哪裡了?”章健的聲音小了下去,氣勢倒是還在,果然理不直的人才需要氣盛來協助。
“我爸媽吵架離婚了,不管我不要我了。”稚嫩的聲音小小地傳遍整個食堂,空氣中炸開了一朵無聲的蘑菇雲,唧唧喳喳的議論聲重新又恢複,像一把把利劍,指向高大漆黑皮膚的男人。
肖舒隻覺得心中傳來陣陣刺痛,把小不點的球包往肩膀上攏了攏,一手拉着鐘芒一手拉着白露,走出了漩渦,留下一群唏噓的人。
“男人果然不行,沒想到打籃球這麼帥的人竟然是個八婆!氣死我了!”坐在北門外的小餐館裡,白露擡起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罵罵咧咧起來。
“白露姐,八婆是什麼啊?”鐘芒瞪大了眼睛看着對面喝酒的人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惹她不高興。
“八婆就是沒有禮貌的人。”肖舒搶先回答了,要是讓白露回答,不知道她要冒出什麼樣的形容詞來。
“我都無語了,哪裡有人也不核實一下,就開始在學校裡造謠你未婚先孕,鐘芒是你的女兒了,他就不算算,按照你和她的年齡差,你那個時候能生孩子麼?!有病!”白露伸手摸了摸鐘芒的腦袋,汗水已經下去,炸毛的頭發又恢複了枝丫八叉的模樣。
“算了,今天都講清楚了,不是挺好麼,隻可惜沒法在食堂吃飯了。”肖舒常常在說她羨慕鐘芒除了打球什麼都不挂在心上,很多好的不好的事情轉臉就忘,剛剛那稚嫩的聲音和現在目光閃閃等待吃肉的她簡直判若兩人。可白露覺得肖舒根本一脈相承,看她現在惋惜的樣子,好像剛才那場争吵是白露的事,和她一點關系沒有。
“你可真有你們老肖家的風格啊。小鐘芒,白露姐姐請客下館子~随便點!想吃什麼?”
“大雞腿!”鐘芒激動地叫出來。
“天天在食堂吃雞腿,出來了還是雞腿?你小子是黃鼠狼變的吧。”
“雞腿好吃。“先點的菜陸續上桌,肖舒夾了肉放在自己的碗裡,用筷子撕小了再夾到鐘芒的碗裡,方便她吃。
“你姐姐是不是在家不給你吃肉啊?每次看你吃飯都餓鬼投胎一樣。”
“外婆和大姨夫說了,打球消耗大,要多吃點肉補充體力!”
“是是是,你打球最了不起了。”白露隻得應承,“蔬菜也多吃點吧,補充維C,有利于打球的。”
如果說肖舒有什麼貴人,白露肯定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