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吃發球就吃了一籮筐,一旁的季靈風看得捶胸頓足,“她的球大部分是上旋,你直接沖就好了。”
“我知道是上旋,但……手跟不上。”慘敗輸球的結局毫不意外,鐘芒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倒是靈風很是在意。
“吃發球就吃了6分,你平常和我打的那股子勁頭去哪裡了?”
“我感冒剛好嘛。”鐘芒看着上午的比賽結果,趙曌也輸球了,但差距不大,基本是8-11,7-11輸掉,而自己的分數難看得多——3-11,2-11。
“那以後的大賽是不是都要為你的感冒讓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幾天過得渾渾噩噩,鐘芒覺得狀态不佳是沒辦法的事情,全憑肌肉記憶在打球,線路沒問題,旋轉沒問題,力量弱了些,主要是發不出來,但毫無變化,也沒什麼激情,全是套路,像極了一個打球機器。
“靈風說的不錯,狀态好的時候赢球是應該的,狀态不好的時候還能赢球,才是實力。”劉佳插入了兩個小隊員的對話中,“如果每次比賽都依靠狀态,那隻是省隊的水平,不是國家隊。”
“那要怎麼調整狀态呢?”鐘芒有些疑惑,身體和腦子匹配不上也沒有辦法啊。
“日常訓練要到位,練球不僅僅是練球,還要練心理,練意志品質。這次比賽挺好的,讓大家看到自己的不足處,鐘芒需要學會調動狀态,靈風嘛,要多點激情。”
日常訓練到位意味着千百次的錘煉,即便腦子轉不動也要把球回到球桌上。在省隊練球100個球一組,集訓用300個,原來隻是下午三點到晚上九點的練習,被拉長到一整天,體力上的耗竭讓每一個人都苦不堪言,鐘芒覺得自己上了一個飛速旋轉的機器,隻能跟着拼命奔跑,絲毫沒有喘息的機會。而季靈風在被逼着學會喊出來,在每一個自己赢球之後,這對于文靜的季靈風而言難度不小。
每天早課的長跑訓練更是讓鐘芒和季靈風苦惱,一個苦惱無法睡覺,一個苦惱跑不到目标時間内。劉佳叮囑鐘芒還是要佩戴心率手環,若是超過180要停下來快走調整。幾天來總看到一位穿着風衣或短款職業裝的女人八點準時走進訓練中心,和門衛點頭打招呼,随後出現在訓練館,在每一個球桌前停留一會,獨自離去。
“劉指導,那人是誰?”中場休息時鐘芒終于忍不住問。
“看來訓練強度還是不夠啊,竟然還有心情看場邊的人。”劉佳不認識那人,随後加大了鐘芒的訓練強度。最害怕的便是五分鐘快速練習,每個人輪換上場五分鐘,一開始用發球機,後來是一對二,快速飛過自己面前的球越來越多,下網的球越來越多,雖然教練說這項練習主要是考驗反應速度,随着失誤越多,鐘芒常常在練習中自亂陣腳,接不上一個,便接不上第二個,接着錯失第三個第五個,直到十個球後才重新找回節奏。此外,還要給國青隊的球員做陪練,變成一對二裡二的一員,全力以赴守住半張球台,拉出更多直線制勝分。
練球之外,鐘芒很快和左右宿舍的人打成了一片,講自己之前練球的事,講家裡的事,隻要她覺得有意思的事情,都會和人分享,不過漸漸改了稱呼,不再叫姐姐,而是直呼其名——肖舒以前陪我一起淋雨,原來不知道發燒這麼難受,那次淋雨發燒我還小一點不懂,肖舒在我感冒時給我擦手心,肖舒說過了我要是拿了名次有獎勵。所有和鐘芒聊過的人都知道,鐘芒的口頭禅是肖舒這肖舒那。
封閉集訓鐘芒适應得很快,今天的高吊弧圈又上了一個檔次,昨天反手快撕打出了一個好球,這些即時的快樂無法和姐姐分享,隻好都記住在允許打電話時和肖舒講,等到終于可以打電話了,鐘芒又心疼電話費,說兩句便挂掉,姐姐在那邊也常常欲言又止,等待鐘芒開啟話題。
鐘芒還發現一些人對着自己小聲議論,每次趙曌出現在她們中間,圈子便會很快散去。直接去問又太過傻氣,靈風也不知道半點消息。直到趙曌來宿舍串門,正趕上鐘芒和肖舒通電話,她大聲喊了一句,“肖舒姐姐,我們好想見見你啊。”
鐘芒愣在電話前,悄悄問“你聽見了嗎?”
“當然聽見了。”熟悉的笑聲伴随着五個字,在鐘芒的耳邊爆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