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擊垮寶生永夢,檀黎鬥醒來後果然暴怒。
他的計劃幾次三番地落空,不是因為帕拉德就是因為森原一……這兩個不穩定的變數總是能打亂他的節奏在關鍵時刻出來攪局!
檀黎鬥實在是氣昏了頭,以至于忘記了森原一是個什麼危險級别的人物,抄起手邊的杯子就丢了過去,潑了她一臉水,而那玻璃杯摔在地上應聲碎裂。
站在他對面的人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眼睫抖落掉幾顆水珠。
森原一本來也沒想躲。
這種時候她确實也需要一點外界的刺激來提醒自己眼下究竟是在做什麼。
不過檀黎鬥也是沒完沒了,真當她脾氣好麼?
另一邊檀黎鬥的怒火還在繼續:“隻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能成功了!可你又一次妨礙了我!無論過去還是現在,無論在不在CR,無論失憶與否……你就非要幫他不可嗎?!”
看着陷入狂躁的男人在面前走來走去,森原一冷冷問道:“那你想做到什麼地步呢,讓他消失你就舒服了?”
“對!他消失我就舒服了!”檀黎鬥猛地轉過身看她,咬牙切齒到面容猙獰,“我要讓帕拉德知道,隻有我才能毀掉寶生永夢!我才是掌控一切的神!”
對他這套自封為神的說辭早已聽膩,森原一眼睫低垂扯了下唇角,再擡眼,雙眸已然異化成冷色調的綠。
狗屁的神。
隻是一瞬間的事,尖銳的風刺憑空凝聚,一左一右飛速擊穿檀黎鬥的膝蓋,猛烈撲來的劇痛迫使他悶哼一聲就這樣脫力地跪了下來。然而他的膝蓋處分明沒有滲出一絲血迹,似乎是被越過皮肉直接打穿了骨頭。
檀黎鬥還沒來得及流露出情緒,下一秒就被人不由分說地鉗住下巴被迫仰起頭。自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沒有反抗的餘地,他狠狠瞪着她,可對方居高臨下的眼神輕蔑又冰冷,瞬間就擊碎了他的一身傲骨。
“你就是這樣當神的?”她說着視線向下瞟了眼他跪着的膝蓋,嘲意溢于言表。
即便剛才殺心驟起,但森原一出手的那刻還是壓制住了自己——這裡不是神川,她也不是當年說殺人就殺人的女魔頭。
但很快,檀黎鬥卻在她的禁锢之中一點點咧嘴笑起來,即使已經疼到大汗淋漓,他仍然用那雙狠戾幹澀的黑眼睛緊盯着她,幾乎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念出她的名字:“森原一……你一定要跟我對着幹嗎?”
“你錯了,”眼前之人猛地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漂亮的臉上露出他從未見過的陰鸷,“若真是那樣,你的卡帶早就和你一起同歸于盡了!”
“呵……是,說到底還是為了寶生永夢!”檀黎鬥不僅沒被她的動怒鎮住,反而借着痛意更加肆無忌憚地宣洩自己的憤懑:“不過是個自身難保的可憐蟲,他有什麼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維護!”
他簡直要嫉妒瘋了。
自恃擁有天下無敵才能的他年少時便鄙夷起了全人類,即便是後來計劃總被各種障礙破壞,他也從未把九條貴利矢、寶生永夢、帕拉德這三人放在眼裡——可森原一不同。一個來自異界的絕對強者,她已經超過了他眼中普通人的範疇,可偏偏唯一一個他看得上眼的人,卻對他本就嫉妒恨不得将其除而後快的對手另眼相待,甚至是前後兩次……寶生永夢憑什麼?
森原一氣笑了,掐着他的下巴狠狠把他甩向一邊:“那難不成我還要維護你一個踐踏生命的瘋子嗎?”
“你以為我不懂生命的寶貴嗎!”檀黎鬥幾乎是跌坐在地上的同時就轉過頭吼,臉上充斥着扭曲的義憤填膺,“正是因為寶貴我才要将《假面騎士編年史》完成!屆時所有人的生命都可以被數據化,他們都将得到永生!而我,就是開創新世界的神!”
“……什麼?”
迎着森原一迷惑的眼神,檀黎鬥冷笑一聲,眼裡再度露出自傲之色,從容不迫地向她輸出自己的觀點:“人在現實世界隻有短暫的一條命,生命珍貴又脆弱,與其采用有限的醫療技術守護生命,為什麼不通過遊戲賦予生命無限甚至不死的設定呢!反正在遊戲世界,生命可以脫離時間的束縛,隻要感染上病毒把生命數據化,人類就再也不用懼怕死亡了。”
語畢,森原一滿臉不可思議,這些話她足足消化了半分鐘。即使在發展水平更高的神川,她也從未聽說過這種設想——這男人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能讓他另辟蹊徑想到這種驚世駭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