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說道:“别這麼說,小陣平就是嘴硬心軟。”
“而且,我才舍不得死呢。我要是死了,小陣平就會和其他人在一起,想想就覺得嫉妒得不行,是即使死了也會從棺材裡爬出來的程度哦。”
松田陣平雙手抱臂靠着沙發休息,面無表情地順着他的話吐槽。
“靈堂要變成靈異事件現場了,來吊唁的賓客會被你吓跑的。”
萩原研二一邊腦袋湊近松田陣平,一邊笑着說道。
“我又不會對他們做什麼,我變成鬼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陣平,然後纏着你。”
松田用眼睛餘光看到他湊過來,眼疾手快勾住他的脖子,把腦袋按在自己胸膛前,使勁揉搓萩原的一頭半長黑發,口中惡狠狠地說:“那我還得找和尚做法事送你去往生。”
萩原研二也不掙紮,順勢将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再踢掉拖鞋,轉個身面朝上,看向上方的松田,“那就試試看,和尚的法力和我對小陣平的愛,哪個更強。”
又被他見縫插針地表白了,松田陣平反應過來後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不對,世上根本就沒有鬼怪。總之,你給我好好活着。”
“嗯,我一定好好活着。”
争論的話題已經結束了,萩原研二放松地伸了個懶腰,動作自然地枕着松田陣平的大腿休息。
回到家後,兩人沒有換下外出時穿的衣服,畢竟晚上還要出門去吃晚飯。現在萩原腦袋下枕着的是松田的牛仔褲,觸感并不怎麼舒服。
他蹭了蹭腦袋下枕着的牛仔布料,軟聲撒着嬌,“小陣平,我的眼睛好疼。”
“那就别打遊戲了,去床上躺會兒吧。”松田陣平掃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遊戲手柄,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
“一個人躺着好無聊,我就在這兒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兒。”
俊秀的面龐上浮現出天真爛漫的笑容,萩原研二抓住松田陣平的左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
“白天太亮了,幫我擋一下光。”
被壓住雙腿、又被征用了左手的卷發青年對他理所當然的行為表示疑惑,“嗯?你這樣壓着我,我什麼都幹不了啊。”
萩原研二安詳地躺着休息,假裝沒聽到,“我們來聊點什麼吧。”
“……你想聊什麼?”
“假期結束後,我要去外地出差,要去一周,小陣平會趁我不在搬走嗎?”
反正被萩原研二壓着也幹不了别的,松田陣平擡起唯一還能活動的右手,把剛剛被自己揉亂的頭發給他捋直。溫熱的指尖滑過微涼的發絲,萩原的眼睛被略感粗糙的手掌捂住,一片溫暖的黑暗中,感受到頭皮被輕輕拉扯的隐約痛感,腦袋上方傳來松田令人安心的聲音。
“放心吧,不會的,我和你約定。”
“出差具體去哪兒?”
“先去神奈川縣呆三天,然後去長野縣三天,10号回來。”
躺着休息的半長發青年發着牢騷。
“啊啊,有六天不能和小陣平見面,想想就覺得好寂寞。”
松田陣平自動忽略了他的第二句話。
“去神奈川啊,千速姐是神奈川的交通警.察對吧,你可以順便看看她。”
“嗯,說起來,我确實很久沒見姐姐了,姐姐隻有去年新年回了一趟家,今年過年我都沒見到她。”
“小陣平也想見姐姐嗎?”
手上機械性地重複着整理發絲的動作,松田陣平回憶着。
上次見萩原千速還是上輩子在萩原研二的葬禮上,那個比大多數男人都強大的女性,即使失去了親愛的弟弟,也能冷靜地操持着葬儀上的零碎雜事,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至于過度悲傷,畢竟她還要安慰中年喪子的雙親。
自從葬禮上兩人分别後就再沒見過面,也沒聯系過,在這個世界如果有機會的話,松田陣平想見見萩原千速,他們勉強也能算青梅竹馬。
“嗯。”
萩原研二卻問道:“為什麼想見她?”
手上的動作停下,松田陣平不禁感到疑惑。
——我難道不是在順着你的話說嗎?
“我記得小時候的小陣平喜歡過姐姐,難道現在還喜歡嗎?”
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萩原研二的下半張臉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喜歡也沒用,姐姐知道我喜歡你并且我們在交往,她不會考慮你的。”
沒理會他幼稚的發言,松田陣平更關心另一件事,“你家裡人都知道這件事了?”
“那倒不是,上警校的時候,有一次我給姐姐打電話,她自己猜出來的。”
“爸爸媽媽還不知道。”
話語中混雜着幾絲失落的感覺。
松田陣平心裡默默松了口氣。沒告訴家裡人就好,不然以後過年回家碰上了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萩原研二的父母。至于萩原千速,她在神奈川任職,過年也不一定能回東京,暫時不用煩惱怎麼和她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