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但立刻應聲:“是。”
如此想着,心中,竟莫名有一絲底氣。
哪怕入南州城至今,子祺和千塵已幫了她不少,可這股子身邊有人可依靠相信的底氣,梨愔卻直到此時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這種感覺,似乎并不差。
她淺淺勾起唇,情緒化為歡喜。
無論是實際接觸,還是所聽的傳聞中,分明千塵其人更加狠戾詭谲,可她的情緒偏比傳聞要偏心他。
初見那一眼先入為主的情緒,便是如此了。
腦袋那點疼過,又化作溫熱,不急不緩的燒着。
幾句話說完,屋外便傳來腳步聲,是環佩和子祺去而複返。
千塵起身,又換做了那股子溫和,關切叮囑道:“甯小姐,我開的這些藥雖苦,可都是滋補的良方,甯小姐身子弱,又受了凍害,極易落下病根,要想好利索,切莫怕苦不肯按時吃藥。”
“我知道了,多謝您費心。”梨愔說。
環佩正好聽到這句,走進來向神醫保證道:“神醫您放心,我定會盯好我家小姐吃藥!”
寒暄幾句,梨愔和環佩便起身離開,子祺将她們送至門前,複又關上院門。
“小姐終日待在府内,許久不得出來一趟,今日得此機會,可要去市集上看看?”怕她久悶,環佩貼心問道。
“不了,回甯府吧,神醫方才囑托,要我少吹些寒風,多在屋中靜養。而且今日我們出門,同兄長所說也隻是來找神醫,并未說過要去别處,我身子不好,出門太久也恐兄長擔憂。待我養好了身子,到時再邀兄長一同出門,去集市上轉轉。”梨愔說。
“阿愔小姐真在乎少爺。”環佩說。
“兄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隻願能以綿薄之力幫到兄長,不惹兄長生氣,就已滿足了。”
說完,梨愔在環佩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這些對話,便自然的被一旁安靜候着的車夫聽了去,也被潛藏在不遠處跟蹤的甯府護衛聽了去。
但梨愔并未注意到遠處的人,她隻是想着,任務完成前,定要演好自己的角色,時時刻刻都不能松懈。
方才,千塵雖說可随時去找他,他定會幫她。
她聽到這話時心中也是一陣溫熱。
但她很清楚,這是她自己的任務,這是她入宸閣的考驗。
即便千塵有能耐蕩平甯府,但也隻有她親手殺掉甯宇,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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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祺關上院門,又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冷漠。
他快步走進屋,四下觀察一番,才合上門。
“主人,甯府跟來的尾巴并未進來,他們似乎隻是對她起疑,她是否……”
“未必是起疑。”千塵打斷他,“但也不能松懈,甯府有很多秘密,他們自然小心謹慎。”
“也是。”子祺應。
“你近日尋機會潛入甯府。”千塵吩咐。
子祺颔首,正欲離開,又思索了下,問:“若她完不成任務……若她,被發現……該當如何?”
“宸閣不收留廢物。”千塵開口,是冷漠的近乎絕情的話。
子祺沒再多問,利落起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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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塵給的藥很有效,梨愔又在屋内養了五日,配合甯府養人的飯菜,梨愔瞧着肌膚紅潤豐腴,終于有了肉,不再是皮包骨頭般瘦弱。
偶爾刻意捏拳時,也能感覺到力氣。
甯宇瞧着也與她同樣高興,常尋故來看她,陪她閑聊。
梨愔也更加依賴甯宇,常纏着他玩耍。
外人看來,一副兄妹情深的感人場面。
但梨愔并不喜歡如此。
她要絞盡腦汁應付甯宇,讨他歡心,且不能露出破綻惹他生疑,屬實說得上是身心俱疲。
但盡管如此,也要常常打起精神陪着做戲。
如此,甯宇才會更将她放在心上,才會常來看她。
她才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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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難得出了太陽,給這冬日一點鮮少的溫暖。
梨愔身子好了許多,多披身披風,已能在這樣的暖日裡踏出院門去府内走走。
環佩也擔憂她悶得乏味,早烘熱了披風候着。
“阿愔小姐,今日日頭晴暖,婢子扶您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