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鬧得不可開交時,院門口又傳來一聲:“讓一讓,讓一讓,怎麼回事?”
兩個公安一進門,蘇國平就傻眼了,心裡直打鼓:這咋連公安都給招來了?!
走在前面的公安同志問:“誰報的警?”
趙嬸子倒是積極,一馬當先地上前:“公安同志,我報的警!我是這家的鄰居,我聽見這邊動靜不對勁兒,怕出啥大事,才趕緊報了個警,你看看,這可鬧得不小!”
兩名公安一看屋裡那場景,也是眉頭緊皺,好好的飯菜撒一地,桌子都翻了,滿屋子狼藉。
領頭的女公安走上前,直接開口問蘇國平:“這怎麼回事兒?”
她眼神尖,一下子就看出來蘇國平在這裡能說得上話。
蘇國平當然不想這事鬧到公安那兒,按理說這事兒就是他們自家的事兒,怎麼就鬧到公安那兒了呢?
蘇國平那心慌得,連忙解釋:“公安同志,這都是誤會啊!我閨女嘴饞,喝了兩杯酒,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真沒啥事兒!”
女公安看了看站不穩的蘇梅,蘇梅這會兒倒是不鬧了,身上帶着傷,腦袋窩在許玉蘭肩膀上,像是睡着了。
她又轉頭看向其他人,挨個問了許玉蘭、蘇亮、許德明和陳桂珍,大家口徑出奇一緻,全都說是喝酒鬧的。
許松這會兒倒在地上,睡着了,陳桂珍怕他着涼,給他屁、股底下墊了個墊子。
女公安忽然注意到了牆角坐着的兩個人影,腳步一頓,眼睛瞬間眯起。
這女公安不是别人,正是邵衡的姐姐邵甯。
她和對象今天請假在家陪家寶,晚上她得回派出所上夜班,接到了報警電話,她趕過來正巧碰到這碼子事兒,按理說這事不該是她出警,她主管刑偵,但這片的片警少人,這出警都要至少兩個人一塊出,所以啊,她就臨時挪了個班。
屋子角落裡坐了兩個人——她親弟邵衡和救下家寶的女同志蘇錦。
這兩人怎麼坐一塊了?
邵甯覺出不對勁,眼神嗖嗖的,跟飛刀似的,射向邵衡。
邵衡臉上沒什麼表情,蘇錦一看女公安的目光,立馬舉起手,“公安同志,我有話要說!”
邵甯清了清嗓子:“這位女同志,你說吧。”
蘇錦嚴肅得不行:“我懷疑這酒有問題!要不然我妹不可能隻喝兩杯就發瘋,肯定是酒裡被下了什麼東西!”
這一句話直接點炸了鍋。陳桂珍臉色當場就變了,連忙大喊:“錦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這酒是我兒子親手釀的,怎麼可能有問題!”
陳桂珍死死瞪蘇錦,那樣子恨不得在她臉上盯出兩個窟窿。
都怪這丫頭!
不然事情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陳桂珍心裡那個恨!
邵衡側身,擋住她的視線,眼神黑黝黝的。
陳桂珍:“……”
陳桂珍渾身一個哆嗦,心裡更恨了!
她家兒子為了那麼個騷蹄子,鬧了這麼一通,不值得,真是不值!
周圍圍觀群衆可不買賬,七嘴八舌跟着起哄:
“可不就是那酒鬧的嘛,要不然怎麼喝了酒就這麼折騰呢!”
“自家釀的酒,可不見得手藝有多高,出點兒啥問題也不是沒可能。檢查一下也好,萬一真有毒咋辦?”
“對啊,我就聽說過有人喝自釀的酒喝出問題的!你家小松子也喝了,你不擔心啊?”
陳桂珍被這麼一說,臉色鐵青,眼神躲躲閃閃,嘴裡吱吱嗚嗚:“……你們懂啥!我家事關你們屁事,一個個都跟跳蚤似的亂蹦,煩不煩人!”
邵甯一看苗頭不對,趕緊給旁邊的男公安使了個眼色。男公安立即行動,準備把那酒壺拿去檢查。可問題是,酒壺滾哪兒去了?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撒滿地了。
蘇錦眼尖,一下子指角落,“在那兒呢!還沒碎呢!”
果然,那個酒壺滾到角落裡,壺還好好的,連裡面的酒都沒撒出來。
你還别說,這酒壺的質量可真不錯,這鍋碗瓢盆兒,砸了個稀巴爛,偏偏一個小小的酒壺,雖然滾到角落裡,但整個酒壺還是完完整整的,裡面的酒一點也沒撒出來。
眼看公安同志要過去撿酒壺,陳桂珍突然像瘋了一樣沖過去,搶過酒壺,猛地拔開塞子,仰頭就是一頓猛灌!那架勢,喝得跟牛飲水似的,咕咚咕咚全進了肚子。
公安同志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已經把整壺酒都給灌光了,壺裡一滴不剩。
蘇錦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幕:她是真沒想到陳桂珍能來這一手,這可是摻了料的酒!為了保住兒子,真是豁得出去!慈母心,這當媽的,什麼都能往肚裡灌。
陳桂珍喝完,還不忘抹把嘴,豪氣萬丈地說:“你們說我兒子釀的酒有毒,我就喝給你們看!看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嗎?你們還敢說我兒子的酒不好!”
圍觀的群衆趕緊擺手,連連搖頭:“哎喲喲,哪兒敢說不好啊!我們就是懷疑有毒素啥的,你這一整瓶下去,身體受得了嗎?”
“啧啧,真是海量啊!我這個大老爺們兒都服了!”
“就是啊,許嬸子可真是個女中豪傑!杠杠的!”
有人小聲嘀咕:“你看,蘇梅喝兩杯就瘋了,許松喝一杯就暈了,這許嬸子喝了這麼多……會不會也發瘋啊?”
大家夥的眼神頓時都緊緊盯在陳桂珍身上,就等着看她接下來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