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鐘淇一直有意無意地把玩着那個質感很好的絲絨盒子。
李逸生對異性一向都這麼大方麼?還是說,這個禮物對他來說隻是随手的善意,不值一提?
不過她心想,就算手表是他随手送的也無所謂,萬一将來遇上什麼難處,還能賣了換錢。
正在發呆,景雯不請自來,還自備兩個超大購物袋。
“你幹嘛?”
“掃貨啊,給咱們藍天巷第一大商超創造點利潤。”
景雯壓根沒提手表這一茬,進門就開始往購物袋裡裝零食。
她知道,景雯是想讓自己好受一點。
她還沒告訴景雯,面試通過了,手表也找回來了。
景雯隻說好消息:“對了,我給學姐看了你的照片,她特别滿意,說下周就能拍。”
“哦。”鐘淇有些心不在焉。
景雯眉頭一擰,察覺不對:“你怎麼沒精打采的,那可是一小時五百的活!打起精神來!”
鐘淇懶洋洋地撐着下巴:“知道了。”
“你是不是不想去了?”
“沒有,就是……情況有變。”鐘淇對上景雯疑問的眼神,“我面試又通過了,下周一報到。”
“你的面試官良心發現了?”
“不知道。”鐘淇搖頭道。
雖然嘴上說不知道,但她覺得李逸生功不可沒。
可她登過悅美官網,在高管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李逸生的照片和名字。
也許是隐藏得夠深。
他那人總是一副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沒準是幕後股東之類的大人物。
“這是好事啊。”景雯替她高興,說學姐那邊的拍攝時間可以調整,反正現在是暑假。
鐘淇沒提李逸生的事,接着拿出景雯的手表:“這個也找回來了。”
景雯“嚯”了一聲:“你看看,連老天爺都在幫你。”
鐘淇心裡說,哪有什麼老天爺,幫她的另有其人。
看好朋友的心事都解決了,景雯也輕松不少,她提議下午兩個人出去逛逛。
鐘淇答應下來:“你正好幫我參謀參謀。”
“好啊,你要買什麼?”
“假如有人送了你很貴的禮物,你會回送什麼?”
問出口之後,她又覺得這個問題多餘,景雯不缺錢,自然是回送等價的禮物。
景雯倒是很會抓重點:“誰送你禮物了?”
鐘淇被無情拆穿,隻憋出三個字:“……好心人。”
景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怎麼就遇不到好心人。”
鐘淇也不打算瞞着景雯了,便問:“你還記得我那學生戴卓嗎?”
“我靠!高中生?師生戀?這麼禁忌!”景雯爆發出一聲驚歎。
“他?他腦子上稱還沒二兩重。”
“那是誰?他爸?”
鐘淇被口水嗆住:“……他表哥。”
景雯抓住她的胳膊:“讓我捋捋,你學生的表哥?挺有錢啊,多大?帥嗎?”
鐘淇回想李逸生那張完美的臉:“帥。不,很帥。”
鐘淇把前因後果都講給景雯聽,景雯摸着下巴分析:“他該不會看上你了吧。”
“誰知道呢……”鐘淇又走神了。
“以前又不是沒人追過你,我可沒見你這樣過。”景雯用胳膊戳了戳鐘淇,“你回送個自己做的禮物,順便探探他口風?禮輕情意重,心意比較重要。”
鐘淇咬嘴皮:“我想想吧。”
/
鐘淇和景雯出去玩了一下午,傍晚時候才回來。
快到巷口時,她在沉沉暮色中看到兩個身影。
戴卓幫身邊的馬尾辮女生背着書包,正在鐘淇前面走着。
兩人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玩得不亦樂乎,壓根沒注意到身後有人。
走到巷口,兩人又打鬧着說了會兒話,戴卓才把書包還給女生,依依不舍地告别。
李逸生的猜測果真沒錯。
鐘淇站在戴卓身邊時,他的視線還緊緊追随着那個躍動的馬尾,望眼欲穿。
誰說這小子隻愛角蛙和蜥蜴?
“那是你同學?”鐘淇冷不丁地問。
戴卓被耳側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到,片刻後,四處張望:“誰啊?誰啊?”
他用拙劣的演技極力守護青澀的秘密。
鐘淇看他耳朵都紅透了,便成全他:“我瞎說的,你緊張什麼。”
“誰緊張了。”戴卓故作鎮定,換上松散的走路姿勢。
兩人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
到路口分開前,鐘淇拍拍戴卓的肩膀,向他保證:“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你哥的。”
戴卓肩膀似有千斤重,他僵硬地轉過頭,正好對上鐘淇微笑的臉。
這是保證嗎?明明是威脅。
戴卓服軟,他雙手合十:“淇姐,你别吓我了,隻要你不跟我哥說,我給你當牛做馬。”
“當牛做馬就不用了,你送我點兒情報呗。”
“什麼情報?”
“你哥的。”
說完,她又強調,“隻許回答,不許問。”
戴卓眼珠一轉,答應了。
“你哥多大了?”
“二十八。”
二十八,比她大了七歲。
她倒是沒看出來。
“你知道他在哪兒工作嗎?”
戴卓搖了搖頭,他連自己爸媽的公司名兒都記不住。
“他單身嗎?”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問這麼多查戶口的問題。”戴卓對上鐘淇的眼睛,想到“隻許回答不許問”的規則,聳了聳肩,“我哪知道。”
同一時間,李逸生剛回到父母家。
今天是父親李效嶽和母親何真結婚紀念日,李逸生下班後去取了提前訂好的蛋糕,回家參加家宴。
他進門時,家裡充滿了溫馨的氣氛。李效嶽在廚房裡忙,何真一襲米色連衣裙,正在餐廳鋪桌布,擺燭台。她向來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
“媽,紀念日快樂。”李逸生遞上鮮花,蛋糕和禮物。
何真去門口迎接,隻一周多沒見,她發覺李逸生下颌線越發清晰,瘦得太過明顯,不由地心疼。
“想見你這大忙人一面真難。”
“下次記得跟我助理預約。”李逸生故意道。
何真拍了他胳膊一下,問:“聽說你最近跟文煜做項目。”
“您這不是對我的行蹤一清二楚麼,那下周出差的事就不跟您報備了。”
“我就是在街上遇見文煜,說了幾句話而已,被你說得跟間諜似的。”何真問他,“怎麼沒帶人回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