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城數日,司道和席清每日都過的十分悠閑。
這日一早,席清就出了門,回來時他不隻帶了早飯,還帶回來十數套衣服,都挂在架子上,放在師尊的房間。
這些衣服款式各不相同,無一例外都是淺色的。
司道喜歡穿淺色,最好是白色。白色的衣服上,哪怕有一點兒髒污一點兒血迹也會看得清清楚楚,她可以及時更換。
自少時她滿身是血平定宗門内亂後,她就很讨厭血腥味兒。
司道從裡邊挑了一套帶白色皮毛領子的寬袖長裙,這樣的領子,感覺着就很舒服,手也可以籠在袖子裡面。
等她換過衣服,發現這衣服穿着竟格外合身,不用再去修改,她笑着看弟子,“那日你原來是去定做衣服了,怎麼沒給自己做幾套?”
席清呆了一瞬,“沒想起來。”面色頗有些懊惱,至少他也該給自己準備一身衣服,今日這麼重要……
“師尊,今天白天我們好好逛街,我剛才回來,看見西邊那條街熱鬧的很。”
走到西街,街頭的戲班子似是才準備好,咿咿呀呀唱了起來,隻是唱的内容讓司道有些無奈,上邊唱的是一曲司宗主大義滅親,講的是兩年前她親手斬殺弟子的事情。
她看向弟子,見弟子沉默低着頭,便繼續往前走。
走過這裡,人們的歡呼聲還不絕于耳,她終于站住,“我回去說一聲。”即便是她沒仔細聽,可也七零八落地聽到了戲文裡邊将席清妖魔化成了十惡不赦的魔頭。
席清先于師尊一步跑回去,“師尊我去吧!”他說的很急,眨眼間就不見蹤影。
此刻戲台後邊,席清對班主說:“怎麼唱這樣的戲?”
班主納悶道:“不是公子說要唱歌頌司宗主功德的戲嗎?”
席清無語,“司宗主做了那麼多好事,你們就隻知道這一件嗎?”
班主也不知道這位客官怎麼回事,要不是看他給的錢多,真是不想理他,“司宗主大義滅親這出戲賣的最好,所以才用它開頭。比起别的來,這篇戲也難唱的多。”
席清取出一錠銀子,“換戲,這個司宗主不愛聽。”
班主看這公子一眼,覺得他神神叨叨的,司宗主怎麼可能在這裡,不過看在銀子的面子上,班主動作很快,立刻讓人安排了新戲。
司道在台下聽着戲,眼睛注意着席清剛剛消失的方向,不多時,台上換了一班人馬,弟子也從人群裡擠了過來。
她對弟子點點頭,坐下來繼續聽戲。
聽完這場戲,司道把目光從弟子身上收回,手心裡落了一隻縮小版的白色靈鴿,展開上邊的一張紙條:洛城附近誅魔陣有異動。
席清瞥見了師尊手裡的靈鴿,他已經不在師尊面前裝失憶了,所以直接問道:“師尊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司道把紙條遞過去,“我得去巡查一遍,宗門的人晚些時候應該會到。”
席清看着紙條,轉頭朝西街上的熱鬧集市看了一眼,然後道:“師尊帶我去吧,我不會拖後腿的。”
司道點頭,兩個人匆匆離開,走出這條街時,一群小孩子懷裡抱着用荷葉包起來的饅頭蹦蹦跳跳,嘴裡說道着:“司宗主真好,我娘一年到頭都不做一次饅頭。”
司道看向席清,隻見弟子朝她彎了彎眸子。
走出西街,她拔劍出來,朝着魔氣最重的地方走去,洛城上空的誅魔陣要裂了。
她放出一張擴音符,清亮而能安穩人心的聲音在洛城上空響起:“誅魔陣有異動,所有百姓立刻回家或就近進入室内,不得在外逗留。”
百姓們聽到司宗主的聲音,都放下手頭的事情,趕緊回家。雲洲大陸隻有一個司宗主,司宗主都親臨,可見情況嚴重,沒人會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魔氣外溢最嚴重的地方在洛城正中,也就是王宮的位置。
她趕到王宮時,見那些宮女太監們還攙扶着他們的主子在禦花園閑逛,不由對最前方的王後道:“一會兒魔族侵入,我顧不了許多,不論你身份何許,恐怕都難逃一死。”
這誅魔陣是必然要碎開了,在這種時候已經沒法去補,王宮這些人竟然這般添亂!
王後也看到天空越來越黑,但她就是不願意因為司道一句話就乖乖聽命,她就是要與司道對着幹。難道等魔族出來,司道還會真的不管她?她可是王後!
玉明公主也在禦花園,她早就害怕了,聽見司宗主的話之後立刻就道:“大家都趕緊回去吧,在這種時候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接着,她挽起王後的胳膊,“王嫂,玉明送您回宮。”
王後卻冷冷甩開她,看着做鳥獸散的嫔妃們,覺得失了面子,“何時要你來替本宮發号施令!”
玉明自小驕縱,被人這樣呵斥當下就回敬道:“王嫂,你總是這樣,你覺得你與司宗主有何處可比?你能上去補誅魔陣嗎?還是說你就是想給司宗主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