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滿意地笑了起來,“謝謝陸老師。”
“考上再謝也不遲。”
青蛇男快步從樓上爬了下來,随後臉色蒼白地縮緊了沙發中,口中絮絮叨叨地說:“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青蛇男下來之後,再是羊哥,黑袍女是最後一個下來的,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的難看。
黑袍女坐在沙發中閉目眼神,一隻手在太陽穴附近按壓着,片刻後才緩了過來,“我們睡着的時候,這個城堡裡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并沒有。”陸笙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從吃下食物到入睡大概十分鐘,從入睡到醒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你們都夢到了什麼?”
沈魚默不作聲地将下巴磕在自己的膝蓋上,無意識地蹭了幾下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她膝蓋處破損嚴重的地方此時被一枚創可貼粘了起來。
沈魚盯着那枚創可貼眨了眨眼,然後伸手将翹邊的地方慢慢展平。
黑袍女率先開口,“我回到了我準備祭祀的房間裡,我看到了走廊的盡頭打開了一扇并不存在的門,到處都是粘稠的血液,即便是殺了這裡所有的人都沒辦法到達那種出血量。”
青蛇男一臉驚恐地看着黑袍女,他被吓得不輕,整個臉都呈現出一種青白色,“我感覺你做的夢并沒有我的夢可怕,我夢到有東西在爬,渾身是血的在爬,天花闆、牆壁以及地面都是它爬出來的痕迹,那個東西非常的大,而且是一種很難以描述的長相,感覺像人又不像是人,我不知道該怎樣描述那個東西,總之特别的恐怖。”
青蛇男描述的有些混亂,期間他一直在發抖,絲毫沒有在遊戲之外的那種張揚跋扈。
羊哥說:“我的夢就非常的簡單了,可能是我睡着之前看了一眼後花園的緣故,我在一片晴朗的夜空之下,月亮非常的圓,我看到成片的屍骨,後花園的薔薇架是由人類屍骨拼合而成,我看到了薔薇穿破他們的皮肉,汲取着他們的鮮血生長。”
黑袍女看向沈魚,“你呢?”
沈魚說:“我在夢裡看到了女主人在殺傭人,他們在驚恐的尖叫,然後女主人被其他人反殺了,但是我并沒有看到反殺的人的臉。”
“你覺得這裡是怎麼回事呢?”
黑袍女看向沈魚。
沈魚一愣,随即伸手指了一下自己,“我嗎?”
“對啊。”
沈魚伸手攏了一下頭發,“我覺得我們做的夢可能是這個城堡裡的某個時間片段吧,我之前覺得可能是在本時間點之前,現在我覺得可能是在本時間點之後,應該是祭祀之後,門裡的東西出來了,所以才會導緻我們夢到那些東西。”
羊哥說:“所以這個遊戲讓我們夢到這些是想讓我們改變這個結局嗎?”
沈魚搖了搖頭,“我覺得倒像是讓我們知道未來之後,然後想方設法地活下來,畢竟我們目前所能看到的未來就是所有人都死了。”
陸笙說:“還有一個人,目前有人夢到他的死因嗎?”
沈魚蹙眉,“康康嗎?有人在夢中看到康康了嗎?”
青蛇男和羊哥都搖了搖頭。
沈魚咬了咬自己的指尖,“難道說康康才是破局的關鍵嗎?”
黑袍女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
陸笙将眼鏡取了下來,随手從水晶玻璃桌上抽了一塊紙巾來擦拭鏡片,“你們似乎都被夢的内容給迷惑住了,這個遊戲的關鍵已經在進入之前公雞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完成祭祀。按照以往現實版的劇本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結局,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線。”
“劇本殺是什麼東西?”
羊哥和青蛇男異口同聲地問道。
陸笙一愣,思索着該如何解釋“劇本殺”這個名詞該如何解釋。
沈魚靈光一閃,“你們看過電視劇嗎?劇本殺跟電視劇差不多,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個劇本,我們需要按照劇本裡的内容來演繹推理,不過它并沒有電視劇那麼嚴格,劇本殺玩家自由度很大,可以随意發揮。”
青蛇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就簡單多了。”說完,他便擡起手,青色的鱗片密密麻麻地覆蓋到了指尖,他的指甲開始發黑變得堅硬。
“這樣的話,使用暴力摧毀這裡也是可以的,對吧。”
沈魚看着青蛇男開始活動着自己的手指,“隻要規則沒有禁止,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允許的,隻要你不怕殺了NPC之後,NPC入夜變成鬼報複你,這種提議應該是完全可行的。”
“晚上還會變成鬼報複?太可怕了吧。”青蛇男頓時卸了氣,“我覺得我就不适合這種使用腦力過關的遊戲,太難了。”
羊哥說:“難道我們現在就隻能等着明晚的祭祀了嗎?”
黑袍女向後倚在了沙發靠背上,她翹起腿的同時順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對襟長衫,看起來有些疲憊,“隻能這樣了,不過最危險的還是今晚,按照以往類似遊戲的設定來看,今晚說不定是百鬼夜行。”
“百......百鬼夜行,那是什麼東西?會很恐怖嗎?”青蛇白着臉說,“那我們今晚還能睡覺嗎?要不要湊在一起安全一些?我雖然腦子不是很聰明,但是武力值還是可以的,我說不定還能保護你們。”
黑袍女說:“睡覺還是能睡的,先把房間裡的東西處理好,然後再把房門關好就可以了,不用那麼緊張,大驚小怪的。”
青蛇男聽到黑袍女這麼說,佩服地伸手比了個大拇指,“姐,你真的很勇。”
黑袍女有些不悅地睨了一眼青蛇男,“姐?你多大啊,你叫人姐?”
“我......我進來的時候二十七,來這裡已經三年了。”青蛇男立刻賠上了自己的笑臉,“姐,小姐姐,這樣可以嗎?”
黑袍女打了個哈欠,“你省省吧,馬上就要吃中午飯了,很快就會進入晚上,你這個怕鬼的先想想怎麼辦吧。”
青蛇男見狀立刻湊道了黑袍女身邊,神情谄媚地說:“姐,小姐姐,你肯定有辦法吧,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黑袍女挑眉,她側眸看了一眼青蛇男,随即輕笑了一聲,“不是打算先對我下手為快的時候了?”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青蛇男谄笑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就不要跟我一般計較了。”
黑袍女起身坐到了沈魚的身邊,然後伸手環住了她的腰,笑着說:“我選擇跟她一起睡,女孩子就應該跟女孩子一起睡,小貓,你說對不對啊?”
沈魚懵懵懂懂地指了指自己,“我嗎?”
黑袍女伸手捏了捏沈魚的臉,“你怎麼傻乎乎的?真可愛。”
青蛇男有些不甘心地說:“不是,我的姐,你看看我呀?我也可以的啊,我會保護你的,而且我睡地闆怎麼樣?”
黑袍女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不行。”
陸笙的目光在沈魚和黑袍女身上來回看了片刻,随後才說:“城堡的一樓主要是傭人住的地方,三樓是主人一家,我們可以在二樓的會客廳打地鋪,安排守夜,這樣确實會安全一些。”
青蛇男眼睛放光地看向黑袍女,“小姐姐,可以嗎?”
黑袍女垂眸看向沈魚,“小貓,你覺得呢?”
青蛇男見黑袍女這麼說,倏地将目光投向了沈魚,盼望着她快點答應。
沈魚見狀,有些不自在地掰開了黑袍女的手臂,然後說:“怎麼都行,我無所謂。”
瑪利亞此時從廚房内走了出來,她的脊背挺得非常直,腰間圍着一塊帶着木耳花邊的圍裙,“各位,午飯已經做好了,大家可以入座了,等先生回來之後,我們就可以開餐了。”
沈魚立刻逃一般地離開了黑袍女的身後,對瑪利亞問道:“我哥哥中午也會回來嗎?”
瑪利亞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是的,因為最近正準備祭祀,所以先生每餐都會回來吃,因為參與祭祀的人最近都不可以碰雞蛋。”
沈魚追問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瑪利亞垂下雙眸避開了沈魚的視線,“這是夫人家的規定,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隻是照做而已。”說完,她便轉身走入了廚房中。
此時,城堡的大門被敲響。
傭人們也随着敲門聲陸續從傭人房中走了出來,開始了機械般地掃灑工作。
青蛇男神情驚恐地看着大門的方向,“是男主人回來了嗎?外面的天氣這麼差勁,他是冒雨回來的嗎?”
就在衆人正在考慮是否要去開門的時候,女主人輕快地腳步聲出現在了樓梯上,她如一隻花蝴蝶一般蹁跹而來,小步跑到了大門前,然後将男主人迎了進來。
“今天工作這麼樣?還順利嗎?”
女主人将男主人的公文包放在了進門的櫃子上,親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往客廳内走去。
“瑪利亞已經做好午飯了,就等你了。”
男主人一言不發地跟着女主人往前走。
就在沈魚詫異地時候,她看着男女主人走過了門廳的遮擋,然後來到了客廳裡,這才發現男主人不說話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頭顱不見了,卻依舊能與正常人一般行走,仿佛頭顱是否存在對于他來說意義并不大。
而女主人就像是沒有看到男主人的怪異一般,依舊與他笑語晏晏。
男主人腳步一頓,身體微微一轉,雖然他沒有頭顱,但是依舊朝着沈魚這邊“看”了過來。
沈魚勉力一笑,然後對男主人說:“哥哥,你回來了,今天一直在下雨,路上好走嗎?”
男主人的手微微擡起,他似乎是說了什麼話,但是沈魚并沒有聽到。
女主人伸手将男主人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順手遞給了一旁的瑪利亞,“先吃飯吧,一邊吃飯一邊說吧。瑪利亞,麻煩你去把康康喊下來吧。”
瑪利亞點了點頭,先是将男主人的西裝外套挂在了衣架上,随後再上樓去喊康康。
“大家先入座吧。”說完,女主人便挽着男主人的手臂率先進入了餐廳中。
青蛇男面色蒼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他的頭沒有了,難道我們一整頓午飯都要看他沒頭吃飯的樣子嗎?這也太恐怖了吧。”
黑袍女說:“沒關系,你隻管低頭吃就是。”
“小少爺,您慢點跑,當心沖撞了客人。”
瑪利亞一路小跑着從二樓走了下來,然後跑進了餐廳中,她的前面一個人都沒有,但是看着她焦急的神态和語氣,就像是她正在追逐着一個人,那個看不見的小少爺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