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有所不知,”沈淨遠道,“今年的泛舟夜遊據說有一位頗有名氣的花魁會來獻舞。”
“哦。”杜懷苼并不在意。
那不就是有大明星來駐場的意思嗎?看來古代和現代差不多,走到哪兒都會有人追星。
又有一大波人擦着三人飛奔而去,有人嘴裡興奮地喊着:“快一些,夜船人數有限,慢些就趕不上見到松藍姑娘了。”
杜懷苼停下腳步:松藍姑娘?“”
“師尊也想去看看?”沈淨遠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傳說誰若能得這菘藍女子青睐,與她雙修,凡人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修者可功力大增,更上一層樓。”
杜懷苼倒不是想看松藍姑娘,他在娛樂圈見過美女無數,自己就是響當當的天王,哪還需要去追星。
隻不過這個松藍姑娘的名字,一下子讓他想到,好巧不巧,這姑娘正是段無離的第二個老婆!
大老婆葉婉兒後來憑借超高的修為和對水元素無人能及的把握,成了段無離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而對段無離統治魔界更是有了極大的幫助。
與葉婉兒的直接幫助不同,松藍姑娘就是段無離私底下的練功寶貝。每每與松藍見面,二人必要夜夜笙歌,纏綿不休。
憑着原著作者筆下的“金搶不倒”,段無離必要戰個七天七夜才罷休。而每次溫香軟玉完,作者必會寫一句:“段無離隻覺體内筋脈更通,渾身氣血愈發充盛,功力又有突破前兆,若不是看到嬌人的松藍姑娘氣若遊絲地求饒,段無離隻覺還可再戰七七四十九天……”
呸,什麼垃圾黃文!
杜懷苼臉色瞬息萬變,另二人都不知他在想什麼。
“去看看。”杜懷苼道,“要上船。”
上一個女主葉婉兒與段無離的情感線已經耽擱了,雖然沒有被系統懲罰,但保不住次數多了就要被懲罰了。
更重要的是,杜懷苼心裡有自己的打算。
這麼久相處下來,他清楚内斂沉穩的段無離并不是那個目中無人的段黎,但是看到和段黎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他就會想起被同性侵犯過的糟糕回憶,如果能讓段無離早點找個女人做雙修道侶,他會覺得自己的心理壓力小很多。
段無離道:“師尊,都是一些凡俗之事,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哦對”,杜懷苼想起來了:“你傷勢初愈,是不是堅持不住了?”
段無離搖了搖頭。
“那還是一同去看看吧。”杜懷苼記得書中所寫段無離與松藍的第一次相遇,似乎是在什麼晚會演出上,莫非就是今晚這一次?
他打定主意要撮合段無離和松藍的情感線,催促道,“快些,去船上。”
“那得快些了,否則夜船啟航就趕不上了。”沈淨遠拔出腰間長劍,趁着夜色并無官兵管轄,三人皆準備禦劍而去。
杜懷苼站在段無離的弟子劍上,遠遠便能看到一片江河,江邊挂滿各色花紋的燈籠将附近一帶照得通亮。
江岸邊長滿了各色各樣的花,個個争奇鬥豔,在月光和滿街燭光照耀下顯得更加嬌美。
“朵朵精神葉葉柔,雨晴香拂醉人頭。”沈淨遠悠然開口道。
段無離也覺得這夜色美景賞心悅目,尤其師尊站在他身前,風一吹就飄來淡淡的草藥香氣,不知怎的隻覺心曠神怡。他微微笑了笑,說道:“二師弟的文采當真風流。”
“比不得大師兄。”沈淨遠笑吟吟道,“不如等會到了船上大師兄也一同吟詩作賦?”
在江岸邊,停靠着一輪巨大的船。
這艘船裝飾得相當豔麗,百花滿頭,燈籠蕩蕩,船上分内室和外倉,外艙上擺着美酒香茶,下酒的小菜零嘴,一邊還挂着衆多空白紙張,旁邊筆墨紙硯皆備全,留給文人雅士興趣大發寫詩作畫用。
“别去正門,從船後頭上去。”杜懷苼轉頭對身後操縱飛劍的段無離道,但兩人站得極盡,這一轉頭鼻子就碰上了鼻子,杜懷苼險些沒站穩從劍上跌落下去。
好在段無離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對方的腰,二人才堪堪站穩。
“師尊,當心些。”段無離的聲音在他耳後後傳來。
杜懷苼總覺得耳朵後邊一陣發麻,雞皮疙瘩掉落一地。他盯着段無離摟着自己腰的那隻手,心道怎麼還不放開。
“我扶着師尊,以免發生變故。”段無離的聲音适時想起。
對高處摔死的恐懼戰勝了身心的不适感,杜懷苼終于沒再說什麼。
好在剩下的路程很短,三人瞄準時機,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船艙的後一頭。
船艙後頭有一個用木闆臨時搭建起來的舞台,台下擺滿一排排小茶幾和座椅。
“師尊為何不走前頭?”沈淨遠問道。
“你有錢嗎,付得起這上船的票費?”杜懷苼看傻子似的看了自家二徒弟一眼。
沈淨遠挑了挑眉,拱手說道:“師尊英明。”語氣卻完全稱不上恭敬。
三人圍了一張茶幾坐下,這裡的茶幾上同樣擺着酒壺和茶壺,吃食零嘴與船艙前頭無二。隻不過此時這裡還未開放,沒有人過來。
杜懷苼打開白玉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自顧自飲用起來。
沈淨遠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品了一口歎道:“上好的桃花釀,夜遊的主辦方也真舍得。”
段無離并未碰酒,隻斟了一盞茶,慢悠悠喝着。
晚風徐徐,夜景悠悠。
記不清上一次師徒之間這般悠閑和諧的時光是什麼時候了,又或者,從來沒有過。
那個心高氣傲、一心修煉、性情古怪的無妄長老,又怎麼會在這樣的夜晚,一鈎殘照下,與自己的弟子們悠然自得地飲酒品茶?
杜懷苼第一次喝到這樣純正的桃花釀,不免貪杯,一杯又一杯,心馳神往。
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臉頰因為喝了酒微微發紅,嘴唇充盈着紅紅的血色。
杜懷苼的視線裡多了一個身材嬌小,蒙着面紗的女子。
“好一群小賊,偷偷進來便罷了,還在這裡大吃大喝。”那女子聲音溫婉,說的話卻一針見血。
杜懷苼放下酒杯,一手撐着線條優美的下巴,一手輕輕拍了拍茶幾桌面。
“爾等這般無視規矩,”松藍姑娘柳眉微微皺起,“我這便叫守衛将你們趕出去。”
說罷,曼妙身姿轉身就走。
“等會,”杜懷苼開口,聲音冷靜,“我付錢。”
“這豈是付錢的事?”松藍姑娘皺眉,“能夠上船的賓客本就有限,現在你們把貴客區的吃食盡數糟蹋……”
“我們賠。”杜懷苼道。
松藍姑娘正要開口,杜懷苼繼續道:“十倍。”
沈淨遠用袍袖掩住自己的臉,他此刻希望自己沒有這個師尊。
哦對,以前他也一直這樣希望的。
段無離喚了句:“師尊?”
杜懷苼無視兩個徒弟的反應,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松藍姑娘
雖然對方戴着面紗,隻露出一雙好看的眉眼,但這雙眼睛裡溫婉的神情,讓他想起了那個世界裡同樣溫婉的影後陳欣。
松藍姑娘被這樣一個俊美的男人盯着,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面紅。
她道:“既然如此,到時候貴客們記得到陳大人那裡結錢。”
說罷,她快步走進了船艙内室之中,不再搭理這三人。
段無離又喚了聲師尊,對方依舊未理會。
他看着杜懷苼黑亮的眼睛,試探性地将手搭在對方肩上。
杜懷苼依舊不為所動。
段無離微微坐近些,放低聲音:“師尊喝醉了?”
杜懷苼轉頭看向他,認真嚴肅道:“沒有。”
段無離不信:“師尊當真?”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杜懷苼将人推遠了些。準備繼續倒酒喝。
段無離不動聲色将酒壺推遠,另一條胳膊依舊在肩膀上搭着:“那師尊哪來的錢結賬?”
杜懷苼皺眉有些惱火:“錢錢錢,老子最不差的就是錢,拿去,我銀行卡裡多得是!”
開玩笑,他可是影帝,演藝圈第一人,他會差錢嗎,怎麼可能!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穿着十塊錢T恤啃着白饅頭的黃毛小子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從懷裡掏出自己的乾坤袋,重重摔在茶幾上。
一旁的沈淨遠大笑出聲:“師尊怕是真的醉了。”
段無離收起那乾坤袋,摟着肩膀的手用力了些,将人攬得更近些,好聲好氣道:“師尊可要些茶醒醒酒?”
“不要。”杜懷苼闆着臉道,“為師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