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娜甯出了地下室後,繞過來回巡視的下人直接去了樓景玉的居所。
樓景玉還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她下的藥效還沒過,也不知道還能撐多長時間。
樓家府裡驚動的下人越來越多,來來回回都是巡視查看情況的下人和修士們。
谷娜甯先在樓景玉身上四處翻找了一番,沒有找到任何東西,随即她又開始在樓景玉其它的貼身衣物裡找,接着是櫃子裡、抽屜,整個房間上上下下幾乎都找了個遍。
在翻找櫃子時因為動作太快不小心碰倒了一個陶瓷花瓶,花瓶掉在地上,“呲啦”一聲碎了。
谷娜甯身體一疆,回頭去看床上的樓景玉。
樓景玉依然緊閉雙眼,沒有動靜。
她松了口氣,忽然發現地上花瓶碎片中,夾着一個什麼東西,她彎腰正準備拿起來查看,忽然感覺身後一股涼風刮來,一雙冰冷的大手扣上了她的脖子。
“你在找什麼啊?”樓景玉陰沉着臉,在她身後陰森森地問,“在找地下室那扇們的鑰匙嗎?”
谷娜甯渾身僵硬,感受到殺氣不斷逼近。
樓景玉一腳踩在谷娜甯放在地上的手上,她的手立刻被花瓶碎片紮穿,鮮血直流。
“虧我當初還信任了你,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樓景玉,對不對?”
樓景玉掐着谷娜甯的手越累越用力,他欣賞着對方痛苦掙紮的表情,然後陰冷冷道:“你剛剛在找另一把鑰匙對嗎?不放告訴你吧,另一道鎖,根本沒有鑰匙。”
谷娜甯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氣息卻漸漸弱了下去。
樓景玉嫌惡地将她丢到地上,轉身往房間外走。
“你說什麼?沒有鑰匙?”杜懷苼冷冷地看着鍋爐中浸泡着的半具男人身體。
之所以确定他是男人,是因為此刻他的身體已經長出了下身器官。
“是啊。”男人浸泡在血水中,歎了口氣道:“我沒騙你,你隻要對鐵門灌輸靈力,直接推開就可以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杜懷苼警惕道,“如果是什麼機關,我豈不是必死無疑?”
男人歎了口氣道:“因為小少爺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我從最開始就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杜懷苼依舊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手裡的彎刀并未收起。
“快三年了,我一直呆在這裡。”男人低低笑了一聲,“我從最開始的渴望和到現在卻真的厭倦了,無妄長老。”
杜懷苼聽到這聲稱呼一頓,這人認得他?
“你如果真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要告訴你,普通的迷藥對他是沒有用的,他很快就會過來。”
杜懷苼最終決定試一下,大不了死了重新開始。
按照男人說的方法,鐵門竟真的緩緩打開了。
房間不大,中間有一團被靈氣包裹住的液體狀的東西,在液體狀中心,赤|裸着上身躺着一個男子。
再看那男子的長相,竟然和樓景玉一模一樣!
那團被靈氣包裹的液體狀物體将樓景玉團團圍住,用手靠近就會被彈開。
“找到它的陣眼。”房間外男人懶懶地喊道,“破壞它就可以了。”
杜懷苼在房間裡四下尋找着,忽的看到液體底部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玉石。
這塊黑色玉石的材質同杜懷苼手腕上黑色镯子的材質一緻,想來可能是這團東西的陣眼。
杜懷苼彙集靈力,将那黑色玉石擊碎。
隻聽有什麼東西瓦解的聲音,然後包裹住樓景玉的液體大片地淌在地上,樓景玉也從懸浮的高度掉了下來。
杜懷苼伸手将人接住,正準備扛着他往外走,轉頭卻見鐵門門口處站着另一個表情扭曲的“樓景玉”。
“該死,誰讓你動這些的!”假樓景玉整張面部都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接着就見他渾身冒起白煙,最後他的臉從樓景玉的面容變成了一張陌生的臉龐。
這張臉雖然不是樓景玉,卻還是和樓景玉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他有着更加明顯的西域人長相的特征。
“我費心策劃這麼久,眼見就要成功了,竟然被你破壞!”樓清閑怒吼着,後退一步,從懷裡掏出一支長笛。
他将長笛放在嘴邊,輕輕吹奏,笛音響起。
随着笛音的響起,地下室内那十幾具或是幹癟或是腐爛的女屍竟然都開始有了動作,
杜懷苼心知不妙,背着樓景玉往地下室出口的樓梯方向奔去。
屍體們紛紛扯斷勒着自己雙腳的繩索,往杜懷苼方向聚攏。
樓清閑的笛音突兀地尖銳一聲,那群死屍們仿佛得到了什麼指令一般,開始瘋狂地朝杜懷苼身上攻擊。
它們有的用手腳抓撓,有的張開惡臭的嘴啃咬,有的手裡不知道從哪找到了武器,一窩蜂地都往杜懷苼身上攻擊。
杜懷苼一面舉着彎刀斬殺前仆後繼的死屍,一面提着樓景玉出了地下室。
到了地面上,他還來不及多喘一口氣,又有一張血盆大口朝他咬來。
他一刀砍斷了那死屍的頭顱,但這些死屍們根本不怕疼痛,即使身體殘缺了也還是會重新站起來,聽着樓清閑的笛音繼續展開行動。
杜懷苼這時才發現,此刻地面上院子内外也都聚集了許多的死屍!
整個樓家上下都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這些喪屍們見到人就咬,隻要沾上屍體身上的液體,人也會立刻變成和他們一樣的行屍走肉。
所有死屍們的最終攻擊目标,都是杜懷苼。
杜懷苼的斬殺抵擋無法阻止數量越來越多的死屍們,漸漸地他就被包圍在屍群之中。
要死了嗎?
杜懷苼眯起眼睛,将樓景玉丢到地上,渾身靈力集中,放出赤焰靈火。
靈火在他周身圍繞出一個圈,将想要靠近的死屍們盡數焚燒成灰燼。
然而這隻是緩兵之計,樓清閑操縱的死屍數量仍在不斷地增多。
杜懷苼在一片屍海中快速尋找樓清閑的影子,擒賊先擒王,他決定對樓清閑下手。
樓清閑隐匿在屍群之中,躲藏得很深,但還是讓眼尖的杜懷苼發現了他的身影。
杜懷苼雖然無法越過屍群,但他有法器。
他取出白绫,靈力運轉,白绫如同光般迅速飛向正在吹笛的樓清閑。
樓清閑并未料到杜懷苼能夠這樣偷襲他,想要抽出武器防守時已經來不及了,白绫将他渾身裹住,拉到了杜懷苼身邊。
笛音停止,暴動的屍群們也瞬間停止了動作。
在元嬰中期的威壓下,樓清閑根本無法動作。
杜懷苼指着周圍一大片死屍,質問道:“這些人,有一大半都是你殺的對不對?”
這些屍體數量遠遠不止那十幾具新娘,它們之中男女老少皆有,且個個都是從心口處被掏了一個大洞。
樓清閑雖無法動彈,但語氣依舊剛硬:“是,都是我這三年多來殺的。”
杜懷苼聽到這話怒意瞬起,他一手攥着白绫,一手舉起彎刀朝向樓清閑。
此刻,他起了殺意。
“你為了一己私利就這樣濫殺無辜,整個樓蘭城的百姓都因你而受害!”杜懷苼冷冷道,“你罪該萬死。”
“是這群趨利避害自私自利的人類該死,”樓清閑道,“這些不過是他們應得的報應罷了。”
“無妄長老,手下留情!”從屍群中慢慢爬出一個人,這人赤|裸着身子,沒有雙腿,用雙手撐着地面艱難地前行着,正是鍋爐裡的那個男人。
“小少爺做這一切都因我而起,罪都在我,長老殺3了我,放了小少爺吧。”
樓清閑見到那人神色立刻慌張起來:“九狐你出來幹什麼,别胡說八道了,你不能死!”
被叫做九狐的男人對着樓清閑淡淡一笑:“清閑少爺,我累了,我不想再看着你為我殘害無辜。”
“我沒有殘害無辜,這些人曾經都加害于你!”樓清閑目眦欲裂,“你快點回去,躲起來,你不會死的!”
九狐緩慢地爬到杜懷苼身前,他身上原本生長出來的光滑的皮肉已經被地面的沙石磨出道道血痕。
杜懷苼沉默地看着他,将手裡的彎刀丢在了地上。
“你自己選吧。”他說着,攥着白绫背過身去。“我答應你我不會殺他。”
“多謝無妄長老。”九狐輕輕地說着,一手撿起地上的彎刀。
“不,不要!”樓清閑吼道,“你殺了我吧,我不要你死,你殺了我吧。”
九狐并不理會他的怒吼,将彎刀直接刺穿了自己的心髒。
“無妄長老,多年前,清玉宗秘境,多謝你,不殺之恩——”他斷斷續續說着,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又轉頭對樓清閑道,“小少爺我先走了,若還有緣,來世,來世……”
杜懷苼轉回身時,隻看到九狐幻化出一個九尾狐狸的魂魄,然後慢慢地消失了。
樓清閑痛哭出聲。
“你也活不久了。”杜懷苼看着他道,“你殺了樓蘭城那麼多人,如今也該繩之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