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苼隻覺自己的身體不停下墜,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傳來,而是掉在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他在床上怔愣片刻,才起身下了床。
看着周圍奢華的房間布置,杜懷苼卻覺得熟悉又陌生。
周圍響起腳步聲。
系着圍裙的段無離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還端着一碗湯,笑吟吟地将湯碗放到桌子上。
桌子上還放着一個大大的蛋糕,蛋糕上有一顆大大的愛心。
“吃飯了,阿笙。”
杜懷苼看着他,才意識到這人不是段無離,而是段黎。
段黎見杜懷苼愣在原地,笑眯眯地走上前,将人一把摟進懷中,輕聲問道:“怎麼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怎麼不開心了?”
杜懷苼身子一僵,結婚?
段黎将他摟得更緊了些,半拉着他走到桌子前。
杜懷苼看着段黎細心地切下一塊蛋糕放到自己面前。
他沒吃那蛋糕,而是問道:“現在是幾幾年?”
段黎疑惑:“2024年啊,怎麼了?”
杜懷苼眯起眼睛,隻覺得頭腦裡一片混沌,之前發生了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們什麼時候結的婚?”
“去年啊,5月20日。你在和我開玩笑嘛,阿笙寶貝?”
段黎輕笑了一聲,起身将杜懷苼一把抱起,往卧室裡走去。
段黎的懷抱又寬又暖,杜懷苼微微皺着眉,擡頭看着對方那人線條好看的下巴。
2023年5月20日,他記得很清楚,因為前一天,就是段黎在酒店裡□□自己的那個晚上。
段黎将杜懷苼放到床上,雙手撐在他身上,用極其誘惑的語氣道:“阿笙,我等不及了,蛋糕一會兒再吃吧。”
說着,他不等杜懷苼反應,低頭親在了杜懷苼的鎖骨上。
杜懷苼隻覺渾身一麻。
段黎繼續親吻着,細密的吻從鎖骨不斷往下。
杜懷苼渾身開始發熱,白皙的臉上開始泛起微微紅暈。
就在段黎要将他身上的衣服都脫下時,杜懷苼的耳邊忽然響起一聲遙遠的呐喊:“師尊。當心。”
他猛地一驚,一把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段黎。
段黎一愣,臉上立刻露出極其委屈的表情:“阿笙,你拒絕我。”
杜懷苼深吸幾口氣,四下觀察,卻沒找到耳邊那聲音的來源。
“你不是段黎。”杜懷苼恢複了理智,後退了一步。
段黎瞪大眼睛:“阿笙,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不是段黎?我是你的愛人啊。”
聽到“愛人”這個詞,杜懷苼頓了頓,但還是繼續道:“第一,段黎不會做飯。第二,段黎不會……”他沒再說下去。
第一,段黎不會做飯雖然自己曾教過他無數次他也不肯學。
第二,段黎從來都是會非常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變化,除了被下藥那天的晚上,其他時候段黎每時每刻都會注意着杜懷苼細微的心情變化,更不會無視杜懷苼的狀态而和他發生關系。
段黎見杜懷苼表情冷漠又堅定,忽地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整個人從中間裂成兩半,随着他的碎裂,周圍的景象也迅速崩塌。
杜懷苼又開始頭暈眼黑。
“不是他,那是我嗎?”一聲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杜懷苼再次恢複正常狀态時,周圍的環境已經變成了古色古香的無妄居小院内。
院中梧桐樹下站着一個俊美的男子,面容和段黎一模一樣,但眉間更多了幾分邪魅和穩重。
“師尊。”段無離一步一步走向杜懷苼,手裡還拿着一個小木盒子。
杜懷苼又覺得意識一片混亂,隻站在原地靜靜看着他走近。
“師尊,要沐浴嗎?”
段無離低着頭在他耳邊輕輕詢問。
杜懷苼低頭看了看自己淩亂不堪的大紅喜服,有些疑惑自己怎麼穿着這個,點頭道:“好。”
段無離立刻吩咐外門弟子準備洗澡沐浴的用品,待一切準備就緒,外門弟子紛紛退到門外,段無離則細緻地将整個房間的門窗都關好。
杜懷苼拖了外衣,隻留條單薄的裡褲,舒舒服服地泡進熱水中。
段無離如往常一般替他洗頭,搓背,照顧得無微不至。
杜懷苼舒服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段無離正安靜地坐在床邊,手裡把玩着那個小木盒子。
見他醒來,段無離低頭問道:“師尊,試試這個嗎,我新買的。”
杜懷苼看了那小盒子一眼:“這是什麼?”
“師尊試試就知道了。”段無離說着,将小木盒子打開,盒子裡是膏體狀的東西,還帶着淡淡的香味。
杜懷苼一臉疑惑:“怎麼用?”
段無離溫和地笑了笑,擡手掐滅了整個房間的燭火。
杜懷苼正要問滅燈幹什麼,就感到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褲子上。
然後,嘶啦一聲,整條下褲被段無離輕松脫下。
杜懷苼立刻掐住對方的手腕,冷着臉道:“反了你了?”
“師尊不喜歡弟子嗎?”段無離深黑的眸子深深看着杜懷苼。
杜懷苼别過臉:“走。”
段無離繼續任由他掐着自己的手,繼續道:“師尊真的對弟子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哪怕一點點喜歡,哪怕一點點好感都沒有嗎?”
“師尊知不知道,弟子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呢。”
段無離說着,低下頭去親吻杜懷苼的額頭。
杜懷苼并未阻止,不發一句。
段無離又親了親他的耳朵:“師尊回答我嘛。”
“這個問題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杜懷苼擡眼看他:“放開我,孽徒。”
“不放。”段無離道。
杜懷苼冷笑一聲,揚起手一巴掌甩在他的後脖子上。
這一下不疼,但挺響,段無離被慣性一拉順勢跪了下來。
“急急急,急什麼急?”杜懷苼穿好褲子下了床,走到段無離身後狠狠又拍了一巴掌:“我都說了給我一點時間,你難道想讓我一邊和你在一起一邊心裡還想着别人嗎?”
别說段無離受不受得了,就連杜懷苼自己内心的道德感都受不了。
誰知,段無離下一句話差點沒把杜懷苼氣死:
“我願意,師尊,隻要師尊和我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
杜懷苼真是恨鐵不成鋼啊,氣得轉身走出了房間。
他在無妄峰内轉了一圈,中途還碰到了另兩個徒弟,他也隻是簡單問候幾句,心裡煩躁得很便急匆匆離開了。
走到後山一處溪水邊前,杜懷苼忽然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段無離果然跟在自己身後。
他黑臉指着段無離道:“怎麼,剛剛那兩下打得不疼,上來找打是吧?”
段無離原本隻是小心地跟着,聽到這話一愣,臉上的表情瞬間萬變:“師尊,你看見我了?”
杜懷苼瞥了他一眼:“怎麼,你都差光明正大了,還想讓我看不見你?”
段無離聞言,露出一個有些委屈的表情,然後大着膽子上前一步拉着杜懷苼的手,問道:“那師尊能不能先回答徒兒之前的問題?”
杜懷苼瞪他:“什麼問題?”
“師尊對徒兒有沒有一點點感覺?”段無離用暗紅的眼眸緊緊叮囑杜懷苼的眼睛。
不知為何,杜懷苼在那雙滿是期待的目光下,突然無法保持沉默。
他低聲道:“也許有吧。”
但段無離并未聽到,因為就在杜懷苼開口的那一刻,又一個段無離竄了出來,舉起長劍就往杜懷苼身旁的段無離刺去。
杜懷苼身旁的段無離反應極快,也召出冰魄劍回擊。
兩個段無離在半空中打得不分上下。
杜懷苼從一開始的驚訝,到最後的平靜,都一直站在旁邊看着二人打架。
“師尊,你快些離開,我會拖住他。”段無離道。
“師尊,”另一個段無離道,“殺了陣眼,我們便可以從出去了。”
杜懷苼點點頭,召出白绫,運轉靈力,白绫快準狠地朝其中一個段無離捆去。
被捆住的段無離眸子一暗:“師尊,你怎麼舍得這樣對弟子,我明明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杜懷苼用力拉緊白绫,看着他道:“抱歉了。”
真正的段無離一劍刺穿了假段無離的心髒。
但并沒有鮮血冒出,假段無離隻是化成一團黑煙,接着二人眼前的幻象開始坍塌。
這一次沒有再結出下一個幻象,二人隻覺天旋地轉,渾身顫抖,接着便從幻境裡彈了出來。
眩暈中段無離緊緊抱住了杜懷苼的腰,二人掉出幻境時杜懷苼也沒有因為眩暈而摔倒。
流沙見到他們這麼快就出了幻境,甚至兩人都完好無損,非常地難以置信。
要知道,上一次段無離獨自出來時,渾身狼狽,像是要了半條命。
“算你運氣好。”流沙說着,幻境的反噬讓他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三城主一直暈着,流沙此刻也被幻境反噬,毒元更是将魔族士兵咬得一片混亂,千足小蟲爬得動作飛快,一大群魔族愣是半天沒找到毒元在哪兒。
魔君見勢不妙,終于從懷中掏出了最終法寶——地獄塔。
塔光四射,光芒像數萬隻觸手般迅速伸向段無離和杜懷苼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