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落下的零星斑點灑在他臉上,斑斑駁駁,倒襯的他容顔帶了七分慵懶三分迷醉。
眯了一陣,帶了些困意。
昨夜從呂茶茶屋裡回來後,他就躺在床上一直反反複複睡不着。這倒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說不上了感覺,他腦子就總不自覺地飄過這一日内,碰到呂茶茶後的種種。城門口處她意外被撞落紗巾後吃驚的樣子,和她哭的慘兮兮的可憐樣,以及晚間她白花花的……
在他成年後,天師府的師兄們曾總是在一起,混着講一些亂七八糟的段子。可那個時候他尚單純,沒有具象的人物對标,但也依然早間晨起時,出現一些難以啟齒的沖動。
可那也跟他在客棧床上的,燥動又不同,就是有些東西一下子成型了。似乎身體裡有什麼記憶一半,陌生有熟悉。
一夜他好像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夢裡也是光怪陸離一片旖旎奇景……
……
此時,正待他快睡過去的時候,忽聽一聲尖銳的叫聲,青陽子頓時意識就清醒了。他猛地從石頭上站起來,望向呂茶茶剛剛在的位置。
但此時已沒了她的蹤影。
青陽子沒有多想,拎起手旁的劍,剛忙跑向了剛剛聲音的方向,同時還喊着:“姑娘,姑娘?”
沒人回應。
青陽子遂換了叫法,他很清楚的記得,她說自己叫阿狸。于是又提高了聲量喚道:“阿狸,阿狸,你在那裡?”
還是沒人回應。
青陽子在林間轉了一圈都沒尋着呂茶茶的身影,便腿間一使力,“騰”地一聲從地面飛升起來,直到樹頂。
居高臨下,整個周邊的環境都盡收他眼底,青陽子眼睛快速在林間掃描,終于在河裡看到了一絲異樣。
距離剛剛呂茶茶消失的小溪,大概隔了幾百米遠。
河面看似平靜一片,但在靠近湖心的位置,時不時有小泡泡冒出來。青陽子眼尖,一把将劍抽了出來,快速竄向河心的位置,速度之快,隻看到一個漂移的淡青色影子,一晃而過。
青陽子到河邊時,身體下沖,他不确定河心呂茶茶的位置,隻伸手敲擊水面。被擊打的水,慣性向着兩邊散開。他終于看到裡面掙紮着,被拖着往深處去的呂茶茶。
便厲聲道:“小小水怪也敢作亂,看我不收了你。”
話了,他便竄進湖心,将劍直刺向呂茶茶腰間,一隻黑黝黝長滿魚鱗的爪子。
那爪子仿佛有意識一般,在他刺過來的時候,迅速拉着呂茶茶往另一個方向躲去。但水怪躲得方向,正将他自己的側面露了出來。
青陽子說時遲那時快,瞧準機會,将劍砍向河妖肘部位置。
割破的地方頓時有血流出來,迅速暈染開,染紅了整個江面。那河妖疼的大叫一聲,縮回抓着呂茶茶的手。
呂茶茶水性并不好,這會兒功夫憋得肺都快要炸了。感覺鼻子嘴裡不斷的進水,意識有些模糊。但手腳還是本能地亂撲騰着。
青陽子趁着這個功夫,一隻手微一使術,将脫了困的呂茶茶勾了過來摟在懷裡。便開始全力地對付河妖。
河妖的道行一般,尤其還受了傷,更是沒多少能耐。青陽子見呂茶茶似乎溺水嚴重,便速戰速決,很快将河妖制服,帶上岸一把摔倒岸邊,随後才将呂茶茶平放在地面。
呂茶茶躺在那裡有意識,但感覺全身堵得慌,尤其胸腔。身體一動不動,隻眼皮顫動着。
青陽子便一揮手,将那河妖捆了起來,然後蹲下身在呂茶茶身邊,拍了拍她的臉說道:“姑娘,阿狸?”
呂茶茶聽得見他說啥,但手腳動不了,被堵滿水的嗓子更是說不了話。
青陽子也看出來了,他将劍擱在一旁,跪了下來,對半昏不醒的呂茶茶道:“為了排出你胸腔的水,青陽子失禮了。”
說完後,便擡起手略有些遲疑地,交叉着按向呂茶茶胸口的位置。
觸手冰涼略帶些綿軟的觸感,讓青陽子稍稍頓了頓,随即便開始拿捏着分寸地按壓了幾次。
呂茶茶胸腔裡的積水,被逼到嘴邊,猛地噴了幾下。然後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臉被憋通紅。
青陽子停下來,看着她有些憋勁的臉,将她扶起來了些,擡起胳膊,替她擦了擦不斷從頭發上留下來的水,“怎麼樣,好些了沒?”
這個時候呂茶茶已經睜開了眼,她捏着脖子試圖緩解,如被火炙過的喉嚨。
但沒甚效果,這才開口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嗓音如那破鑼一般,幹啞分裂。
“扶我起來。”
青陽子點了點頭,攙着呂茶茶慢慢站起來。
呂茶茶看着被捆住的河妖,甩甩頭上的水,走到河妖身邊,二話不說,反手就是一個巴掌,“你個死妖怪,差點讓老娘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