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屏幕亮起,顯示收到一條來自森千黛的消息。
“昭奈,你現在有時間方便出來一下麼?”
裡見昭奈握着手機正猶豫着是否應該點到為止地明哲保身,找個借口推拒,機身就突然第二次跳躍起來,驚得她險些把它扔出去。
她手忙腳亂地把活蹦亂跳的手機往懷裡一按,懸到嗓子眼的心降下一半。定睛一看,是一通電話。
來電顯示為相葉麻柳。
她按下接聽鍵。
“喂?麻柳姐,有什麼事?”
“香樟樹之裡一号機麼?你之前寄售的手鍊出事了。”
電話另一頭,相葉麻柳将“暫停收銀”的三角标牌擺好,一矮身躲進櫃台壓低聲音飛快道。
“剛才有位‘不适格的客人’強行買走了手鍊,愛恨轉為詛咒,可能要出大事。老闆的意思是讓你自己去解決,不然的話,就要把之前預支的價款全額退還。”
“老天……”
真是晴天霹靂。
裡見昭奈痛苦地捂住腦袋。
诓來的錢果然不長久麼?
“麻柳姐,你這邊有那位客人的詳細信息嗎?”
“我看看,”相葉麻柳刷開耶夢加得後台,“她是線上購買後自行來提貨的。一開始我也沒多想,但在她走後不久,老闆就跑出來說‘不該賣給那位客人’。”
相葉麻柳也頗感頭疼。
她還被一夢熏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
劃過屏幕的指尖微微一頓,相葉麻柳說:“……對方的賬号叫做池井绫香。”
池井……
裡見昭奈的視線落在寫真集封面上,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彌漫開。
不會真有這麼巧吧?
她連忙問道:“對方長什麼樣子?”
“頭發很長,穿着阪立高的制服。臉特别白,嘴唇非常紅,氣質有點陰郁……其他具體長相倒是不太記得了。”
相葉麻柳回答。
畢竟對方給她的第一眼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了。
還真就有那麼巧。
但能将愛恨扭轉為詛咒,難道說……
裡見昭奈煩惱地按着太陽穴。
“順帶問一句,麻柳姐,你那邊‘一夢熏’是什麼樣的?”
“面熱心黑,兩面三刀,奸詐狡猾,唯利是圖,”相葉麻柳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的羊駝精。”
“這……”
裡見昭奈想象着羊駝一夢熏狂噴口水的場景,額頭降下三條黑線。
“行,我知道了。我會去解決的,回見。”
挂斷電話,她給森千黛回信。
“在哪裡見面?”
三分鐘後,森千黛将地址定位發過來。
是一處民宅。
“這是接取今野绫香第一個委托的靈媒住址。”
裡見昭奈将日記本塞進包裡,抄起通勤包就往外跑。
裡見椿剛把“營業中”的木牌挂回去打開店門,就見她慌裡慌張往外跑。他側身讓道,揚眉一笑:“待會兒就換班了,你現在趕着去約會嗎?”
“有急事請假,幫我頂下班,”裡見昭奈邊跑邊回頭大喊,“明天學校那邊可能也請假,周末把班補給你!”
望着少女遠去的背影,裡見椿眯起眼,輕歎一口氣。
“哎呀……年輕真好啊。”
裡見昭奈抵達約定地點時,日已西垂。
這是一幢稍顯破舊的灰白色獨棟一戶建,在柔和的夕照下鍍上溫暖憂愁的光,門牌寫着“柴崎”兩個字。森千黛已經到了,垂落腰際的烏發一絲不亂,正提着包在門前等她。
看見昭奈,她站直身體向她走來。
“這一次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森千黛停在她面前,彎起眉眼溫柔一笑,“但你能抽空過來,我很開心。”
裡見昭奈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如果不來,她的十萬元就徹底打水漂了。
“這裡就是今野同學曾經委托過的靈媒家?”
“是啊。”
及腰長發輕輕晃動,森千黛上前一步按響門鈴。
不多時,一位身着純黑套裝戴珍珠項鍊的中年女性前來應門,見到她們兩個,她先是一怔,随即鞠了一躬。
“家父已于七日前因突發心髒病離世,生前承蒙照顧了。”
“事發突然,我們由衷為老人家祝禱冥福,請您也務必保重身體。”
森千黛欠身回禮。
完美無缺的禮儀,或許這才是大小姐應有的模樣。
裡見昭奈跟在森千黛身後一同彎腰。
“你們一定就是他提到過的女生吧?請稍等。”
中年女性轉身匆匆離開,不多時折返,手中握着一隻優盤。
“家父臨終前曾經吩咐我,說‘如果有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登門拜訪,請務必要将這個優盤交給她們’。他雖非強有能力者,但依然熱衷于為他人排憂解難。可唯獨這件事……這件事是他一念之差,非常對不起。”
中年女性眼眶微紅,将優盤遞給森千黛。
森千黛接過,柔聲說:“請您節哀順變。”
二人目送她轉身離去。
“學姐,我們要找地方看一下這個麼?”
裡見昭奈的視線落在優盤上。
純白色盤身,小巧輕便,容量不大。正面印有黑色加粗品牌名,看上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優盤。
“嗯,”森千黛點點頭,“其實……現在就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