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說,替代?淨化?還是純淨?不知道,自從被結合體傷了腦子後,我的記憶力就越來越差了。”
“不過她們是想替代我嗎?求鐘表有什麼用,我已經把那個東西藏起來了,還不如來求求我。”
“四月三十日,暴雨。”
“我會打碎這個鐘表。”
方迎翻來覆去地将九日和三十日的日記研讀,裡面提到了鐘表和“它”,到底有什麼關系。
“方老師?”林元安站在卧室門口,探進頭來,“我剛剛看了那個鐘表,沒找到上發條器。”
方迎跟在她的後面回到鐘表前,林元安指向鐘表上的兩個小口:“前些日子我媽媽收了一個古董,就是這種老式鐘表。她給鐘表配了一把翡翠發條器。”
“可我剛剛找遍了都沒找到發條器,難道這台鐘表被改裝過嗎?”
“吼!”
喪屍吼叫聲驚起,林元安下意識抓住方迎胳膊躲在她的身後,卻又突然閃開藏在了鐘表旁邊。
方迎置若罔聞,她擡頭看去,隻見皮肉嘴裡叼着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從二樓一躍而下。
皮肉沒輕沒重,發條器放到方迎手裡時已經碎成五瓣,方迎無奈地看向蹲在地上想要邀功的皮肉,施舍給它一個腦瓜崩。
皮肉開心地在地上轉圈,倒是把林元安吓了一跳。雖然記憶中她已經見過皮肉了,但還是下意識害怕喪屍。
“方老師,你能不能把它收回去。”
方迎理解,她摸摸皮肉的頭,将它提取為一顆黑寶石揣進了兜裡。
看吧,這才是從小生活在末世中的人該有的覺悟,就算他們再覺得喪屍和異種可憐,也不會将它們視為同類。
上發條器現在的形态根本無法使用,方迎嘗試了幾次用水将碎片纏上,但很快就會再次碎裂。
直到她在冰箱門上看到了貼在上面的遊光。
方迎打開冰箱門,一股食物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她嫌棄地捏住了鼻子,卻發現遊光正趴在一個腐爛的芒果上大快朵頤。
方迎眼神一閃,眉頭微微上揚,伸手将芒果從遊光身下搶了出來。
她劃破手心向委委屈屈的遊光扔去一滴血,閉上眼睛開始催動異能。
方迎凝神,黑暗中漸漸浮現一顆芒果,芒果在她的注視下果肉飛濺,果核牽動汁水形成漩渦,很快就隻剩下一顆黃色和一顆透明的凝膠。
方迎将那顆透明凝膠融化,果膠滲進發條器縫隙中将碎片粘合,多餘的部分自動落在桌子上。
從水果中提取出來的果膠要比地上的粘液粘的多,發條器終于修複好,方迎将其插入小口中順時針扭動幾次,鐘表下的底座瞬間打開。
鐘擺敲打速度飛快,将旁邊兩顆心髒都敲凹了不少,表盤上的指針指向六點,鐘表聲又一次響起。
“當——”
“當——”
“當——”
聲音餘音繞梁,底座下的洞穴都返有回聲,方迎轉頭看了眼林元安,朝洞穴點了下下巴。
“我去。”
林元安咬緊嘴唇,扶着表門下了洞。方迎随後趕上,入眼一片空白。
對,是空白。下面的景色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林元安茫然地向前抓了一把,卻隻是打散了一點白色,她渾身發着彩光,隻有心口有些暗紅。
而方迎卻恰恰相反,她的心口滿是暗紅色,點點鮮紅已是點綴。而除卻心髒,她整個人都是透明的,無色的。
她是一個沒有什麼顔色的人,方迎猜測可能是跟她原本就不屬于末世有關。
或者原主有其他秘密。
“方老師,你怎麼受了這麼多傷?”
周六日的聲音空靈,隻聞其聲卻難見其人,“我記得,林元安隻捅了你一刀。”
“你的心口,為什麼這樣紅?”
林元安無措地朝方迎擺手,瘋狂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被你氣的呗。”方迎雙手環抱在胸前,掃視着面前空白,“學生不自律,老師的問題。有時間裝模裝樣,不如坐下來背幾頁。”
“少給我轉移話題。”周六日的聲音帶着怒意,“你以為你們幫我吞噬了我爸,我就會感激你們嗎!”
方迎當初是真的沒日沒夜讀書才考了456分,雖然毫無用武之地,但也算是光輝成就。她恨鐵不成鋼,沒想到周六日還有閑心說她爸的事。
“你爸愛死不死,你愛感激不感激,誰在乎?”
方迎嘗試着提取眼前的白光,但她不清楚其性質,難以捕捉實體,“如果你不想考,那就把我們放了,然後從殼裡出來,走出去生活。”
“如果你真的想考,那就把我們放了,之後你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
“總之,先把我們放了。”
空間内一片寂靜,過了好久後白光漸漸散去,方迎終于看見了周六日本體。
無數灰白的複制體将她圍在中間,周六日四肢無限延長深耕地下,她的身體藏在蛋殼中,堪堪露出來一雙流光溢彩的雙眼。
“你不懂。”
“我傷了腦子,根本不可能考國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