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于此,衛喬思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本要枯竭的力氣逐漸恢複,身體内翻江倒海,血液盡數反沖撞擊着皮肉,不過可能是因為她的身體健碩,吞噬精神力後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那顆精神力球進入身體依舊是一種霧蒙蒙的狀态,自喉嚨遍及全身,走至手腕處竟然奇迹般地将斷手接好。
“機遇嗎。”衛喬思狠狠閉上雙眼,“如果活着就必須接受喪屍的機遇,我甯可去死。”
體内的精神力像是源流一般,比她之前借到的所有精神力都要充沛。但衛喬思清楚地明白,這是方迎從喪屍身上提取下來的。
她絕不可能變成喪屍。
“事到如今你還是看不起喪屍嗎?”藏在後面的安也終于做好心裡建設走了出來,她頂着衛喬思入炬的目光說道,“如果我們都是喪屍的話,你真的會殺掉我們嗎?”
衛喬思:“......”
看衛喬思一言不發,安也緊緊逼迫:“或者把我們送到收容局,讓我們在研究中死去?”
衛喬思抿抿嘴:“......”
收容局前局長陳舒譽:“咳咳。”
“你......”衛喬思想要擡起的手還是脫力落下,她瞪着眼望向安也,“朵......”
“主人。”自下而來的一道聲音打斷交談,一号終于得以爬到方迎腳邊,他那總是泛着粉的身體如今變回喪屍的青灰色,瘦骨嶙峋的手支撐着地面勉強直立上半身,“我早就看到過結局。”
作為生産鍊上的一部分,拍賣會場絲毫不避諱這些複制品,被一個有良知的老闆拍下是一号們最好的歸宿。
“可是我偏不信命。”
沒有人比他對這些精神力更熟悉了,他擡起指尖輕輕劃過心口,皮肉外翻,根根森白的肋骨暴露在外,其中一頭已經插入停滞的心髒裡,“我聽說,你們外面的人類永遠都忘不了一個叫白月光的人。”
灰白的骨骼一把将方迎的視線遮擋,那無法流血的心髒便被抓在手中,仔細看去,還能看到微弱的跳動。
是珍珠,她們一直在尋找的珍珠。
珍珠内的黑點已經快要發育成熟,它緊緊依附在一顆豔麗的霧球上,貪婪汲取最後的養分。
“那本書早就告訴我了,我是别人的機遇。”一号早就在去尋找方迎的開始便将精神力的副作用全部提取出來,他本就準備把最純淨的精神力獻給她的。
隻要他将珍珠打碎,他便在方迎心中得到永恒。
随着衛喬思的呼吸平穩,滾落在地的漆黑珍珠被所有拍賣者看到,他們對此趨之若鹜,更有甚者直接從樓上跳下來摔到頭破血流。
“純血珍珠!純血珍珠!”
場内一片混亂,富有生命力與活力的場子裡隻有一号獨自變為灰白色。他不複那副美麗的樣子,但眼神依舊執拗:“隻要她活着,你就永遠能想起我。”
“至少有一秒,你的記憶是屬于我的。”
“主人。”
高級珍珠應聲碎裂,随之而去的盲盒外皮也化為一攤水。
高亢的聲音響徹場地,無人發現那孕育珍珠的蚌已經消散。雲語将核桃收回,坐在地上擡頭看向若有所思的方迎:“你會難過嗎?”
方迎從乍現的情感餘韻中回過神來,她盯着那攤水回想了一會後搖搖頭:“不會,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雲語略顯失望地苦笑一聲,她還以為剛剛的方迎多少有了一點感情。
原來還是不奏效。
“但他成功了。”方迎突然開口,地上快要蒸發的水高速旋轉成一個水球,安靜地躺在手镯裡。
“看到衛喬思時,我很難不想起他。”
雲語心頭一震,她下意識看向衛喬思,隻聽她抓着安也的手腕喃喃道。
“如果朵兒還活着,應該和你一樣大。”
“小朋友,你有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