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場爆炸之後，小孩和諾林一起消失了，直到很多年以後，十号拳場突然出現了一個叫諾林的種子選手。”

不少水流從劉榕亭身後的縫隙中穿過，斷斷續續的水泡闖了進來。無數氣泡漂浮在這方天地的上空，頂處波光粼粼，似有陽光灑進。

可是誰都不知道這塊在水下可以呼吸的土地的空氣有多麼稀薄，真相就像上面的陽光一樣快要穿透進這裡。

看方迎心不在焉的樣子，劉榕亭知道這番話奏效了。她長舒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也是花了好久才弄清，雲語就是那個逃跑的小孩。”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為你解答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方迎忽然擡起眼皮，深邃的眼睛内流光溢彩。從上方直射進來的陽光驟然消失，冰冷的水下安靜的隻能聽到水流聲。

“你在誤導我。”方迎盯着身後的那道縫隙，幽幽開口，“我聽到了。”

聽到什麼？

劉榕亭頓時緊繃起來，她皺起眉頭：“難道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我的辦公室大門随時為你……”

“尖叫聲、求救聲、謾罵聲、火聲、風聲……一切你想讓我聽到的聲音。”方迎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心底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她擡頭看了看上面有些焦灼的黑色文字們，輕笑道，“你和白中鹭是一夥的。”

“我絕對不可能讓你們有機會傷害雲語。”眨眼間無數水針橫立在方迎背後，她後退一步一腳踏進水中，卻覺得空氣比之前還要充裕，“結合體又怎樣。”

“如果這個世界的結合體都如她一樣，那我将助纣為虐。”

話音剛落，水針便齊齊向劉榕亭沖刺過去，她歎了口氣，大手一揮便将數萬根水針輕易撥走。

但這點時間也足夠了，文字不再隐藏，霎時間金光齊聚水底，内裡黑壓壓的文字繞成一圈将整個水面都包圍了起來，像是封了的湖。

而一部分比較幸運的文字則是承擔了将方迎送出水底的任務，方迎坐在文字搭建的椅子上，揉揉耳朵說道：“能不能别吵。”

非常大聲的“竊竊私語”驟然消失，不多時一道和煦的聲音響起：“抱歉，我現在還比較虛弱，難以控制它們。”

他的聲音帶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方迎也沒當過書，隻能點點頭：“喔，你努力别虛弱。”

“……嗯。”聞言後喪屍語言書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虛弱了，“我努力。”

簡單對話間，文字已經快要到達水面，方迎戳戳最頂端那塊最活躍的文字，漆黑頓時離散，淳淳流水湧入圈内，浸濕了方迎的頭發。

方迎腳下一蹬，借力直接跳出了湖面。遠處的紅色鎏金被濺出來的水打濕驟然變為灰褐色，方迎回頭看去，哪還有什麼山清水秀，目光所及之處盡被紅色占據，鎏金自泉眼間滾滾流出，空中撒滿了亮眼的金箔。

水中水隻不過是一個過渡空間，再次躍出水面才算真正與現實接軌。

盛堯正躺在鎏金中央。

她并沒有昏迷，隻是進來後發現不僅出不去還找不到白中鹭那個叛徒，隻能等方迎進來。

反正等都等了，不如躺着等。

“别踢我。”盛堯閉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這隻腳的主人是誰，“沒死還活着。”

“0個人在乎。”

方迎狀若無人地搜查這塊空間，盛堯看她這煞神一般的表情，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妹妹到底是怎麼看上你的。”

說到盛媛，方迎不間斷的動作微妙地停滞一瞬，經過盛堯時還狀似不經意踩了她一腳：“我比較靠譜。”

盛堯接收到方迎的眼神，一個鯉魚打挺彈了起來：“你說清楚，跟誰比較！”

方迎煩躁地搖搖頭，下一秒一道鎏金繩子便将盛堯五花大綁起來：“我還不想殺你。”

話畢，鎏金繩已然被掙脫，盛堯無所謂地聳聳肩膀，甩了甩乏力的手腕，朝她擡了下下巴：“看好了。”

空氣中漂浮的金箔像是突然找到了組織般有序排列着，先是第一隻睜開了眼睛，接着第二隻，第三隻……百八十隻眼睛眨巴着，隻見盛堯朝它們說了幾句，它們便迅速分散開來。

好一會最後一隻金箔回來彙報完畢後，盛堯将它們揉成一塊小小的金球随手扔進了不斷溢出的鎏金裡。

“言靈煥生，忘了誰的異能了。”盛堯翹起眉毛笑道，“打聽到了，是有一個人提着三大袋包裹經過。”

她指了指泉眼：“金箔說，她走進了泉眼裡。”

“這鎏金的溫度可不低。就算你把這裡所有的水都耗盡了也得燒掉一層皮，更别說那幾個老弱病殘了，大概率兇多吉少。”

幾道文字顫顫巍巍地舉起一團鎏金呈到方迎面前，方迎擡手接上。一觸碰到手，那團鎏金便呲呲啦啦地響起，手邊縷縷蒸汽飄起，水極速蒸發着。

試探到溫度後，方迎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點。雲語是結合體不懼烈火，安也的光罩保護性極高，衛喬思有安也不用她操心，白中鹭愛死不死。

手心的鎏金向上起伏着，手背也癢癢的。方迎側頭看去，剛剛那幾行卷着鎏金的文字還在原地，迫不及待地想取得她的注意。

這倒是讓她想起了皮肉和遊光。

手镯上一黑一紅的寶石似乎感受到了方迎心中所想，不斷閃爍着呼應，旁邊的綠寶石也散發出社恐般淡淡的熒光。

接着，方迎便将手放在了文字的頂端。

手中幾個接觸點比鎏金還要滾燙，方迎驟然收回了手，立馬放到了手镯上。

還是她的寶貝們好。

那幾道本來興奮到散發金光的文字立刻蔫了下去，它們繞到方迎看不見的地方扭打在一起。

“都怪你，臉紅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