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
桑淨神清氣爽。
等了會兒,他鼓起嘴:【統子,我跟你說話呢。】
系冷淡回應:[不是說,老死不相往來麼?]
【……】
洗個澡太舒坦,忘記了。
桑淨烏瞳轉動,嘟囔道:“随口說說嘛,怎麼這麼記仇……”
系統再次沉默。
【戳一戳。】
【戳兩戳。】
【您的宇宙無敵超級霹靂螺旋升天大帥哥宿主戳了戳統寶。】
系統無奈:[不記了。]
桑淨捧着臉,嘴角抿起開心的笑容:“嗯,我以後也會管住嘴,再也不說那樣嚴重的話了。”
初夏的暖風越過敞開的六道格子門,迎面吹進來,陽光在地面投下一條條光影。
他的視線越過門框,看向前方郁郁蔥蔥的流蘇花,輕聲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們真正知道對方的存在。這樣算不算一種家人呢?”
系統頓聲道:[我不知道。]
捧着臉頰的指尖敲擊,桑淨彎眸笑道:“我也不知道。”
怎樣才算是家人呢?
血緣,紙契,承諾,或者其他。
年幼時他在孤兒院中看過許多。被血緣抛棄的,被領養人棄養的,幼稚地相互承諾最終天南地北毫無聯系的。
怎麼才算真正的家人呢?
*
“公子!”
王瑤笑容滿面出現在門口。
桑淨自思索中回神,看清他懷中的東西時有些驚訝:“這麼多?”
二樓靜室内,地上敞開一隻大木箱,裡面五花八門塞着一堆東西。少年低頭在裡面扒拉,一樣樣往旁邊的書案上擺。
桑淨盤腿坐在軟墊上,好奇地看着面前擺成一排的東西。
他拉開一隻最好看的彩石盒子,裡面裝着朱紅細粉:“這是朱砂?”
王瑤擡頭看了眼,點頭肯定。
瓶瓶罐罐扒拉得差不多了,他跪膝挪到桑淨對面,開始拆瓶子朝一隻白玉盤中兌東西,邊搗鼓邊為其解釋:“風少主給公子的是一道金符。”
捉妖師使用符箓分五等,金銀紫藍黃,金最高等,黃最次,對繪制者要求差距極大。
不了解者因其顔色相近,常将二者混淆,捉妖師卻可一眼辨别。
符紙材料乃聯盟統一定式,并無區别,門道主要在繪制者之道行、繪制的圖案以及所用墨水調制上。
說到這裡,王瑤擡頭确認:“公子隻要相似,對麼?”
桑淨颔首。
“你們捉妖師看起來差不多就行,不必太嚴謹。”
王瑤點點頭,借來他那張符仔細辨别後,再次謹慎地繼續調配。
在金符紙上試色,微調幾次後,他吐了口氣,将至退到捧臉認真看的青年面前:“公子您看可行?”
桑淨拿起兩張紙上的印記仔細辨别。
少年神情緊張,做錯了事一般低聲道:“我主修暗器,于符箓一道實在不精,隻能依葫蘆畫瓢,不能幫……”
“這很好哇!”
桑淨出聲打斷他的話,眼眸明亮地舉起符紙晃了晃:“若讓我去弄,興許連紙都會弄錯,幸好有你。”
王瑤微怔,不禁揚起大大的笑容。
“能幫到公子,是瑤兒的榮幸。”
桑淨傾身,擡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順勢往上拍拍他的肩。
“瑤寶,再交給你一項重要任務!關乎我性命的大事!”
王瑤瞬間嚴肅:“好。”
對其認真的态度,桑淨颔首表示肯定,語氣鄭重道:“午飯我還想吃昨日那家的松鼠鳜魚和透花糍,如果還有小豬糖人和醬豬蹄就更好了。”
王瑤穩定發揮其十足的行動力。
“我現在就去給公子買!”
桑淨站在二樓外廊,微笑着揮手送别踏上喂養公子之路的少年。
直到看不見其身影,桑淨這才揉揉笑僵的臉,提起衣擺,一路小跑回書案,對着一桌子瓶瓶罐罐抓耳撓腮。
【寶,寶,寶!家人在召喚!】
系統淡然出聲:[何事?]
“這顔色怎麼調哇,你快教教我。”
桑淨撇了眼對面放下的兩張符紙,忍不住歎氣:“這倒黴孩子,色盲呐。紅色綠色都分不清,能修好符箓才有鬼了。”
他打開各種礦石液體,催促道:“他們捉妖師腿腳搗騰得賊快,咱們得快點。”
系統不解:[為何不直接告知他?]
這哪能說啊。
方才因自己不善符箓之道,明知不用完全相同,少年亦因其不能幫他完成複制符箓而自責。
說了不得當場又哭鼻子?
桑淨連忙搖頭。
系統此刻反倒有閑情逸緻與他聊天了:[你不是就吃他這套麼?哭,不喜歡?]
桑淨白眼:“我又不是變态。”
系統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桑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