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驚的出了一身冷汗,“你怎會如此狠心,我們都是你的至親之人。”
春俏搖了搖頭,“您也知道将死之人,肯定要多拉幾個墊背的,你對我好不好,您應該心裡清楚。”
前些日子還乖巧可愛的女兒,如今卻琢磨着帶全家一起死,變化也太大了。
這哪裡是女兒,眼神冰冷的簡直是從地獄爬出來索命的修羅。
擁有越多社會地位、金錢财富的人越怕死,死亡就代表會失去已經擁有的一切。
李氏确實怕死,她惶惶地回到自己的寝室,拉着貼身嬷嬷抱怨春俏心狠。
春俏給李氏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若是聰明人就會考慮不得罪春俏,在嫁妝上面大方一些,再買買慘,諸如都是被人蠱惑,母親心裡還是有你的,用好親情這把鎖。
李氏她異于常人,她想的是,既然春俏怨恨她,她嫁給陸慎行會帶累家人。
若是換個人呢,換沈蘊音去嫁給陸慎行呢。
蘊音孝順父母,即便知道兩人并非親母女,還是帶她一如往常。
若是她嫁給陸慎行,她一定不會在暗中使壞。
今天在青的卦辭也說了,蘊音她與夏家的小世子婚後不會夫妻恩愛,給出的建議是回到原來的軌道。
原來的軌道是什麼?
原本的婚約就是春俏和明國公世子,讓他倆成婚,也在情理之中。
越想越覺得此路可行,她好像是魔怔了,大半夜不睡覺,跑去沈蘊音的院子裡,跟她商量換嫁。
沈蘊音的确被白天的卦辭所影響到,不好的卦辭就像是腳背上的癞蛤蟆,不咬人但是膈應人。
卦辭不會對她的生活産生任何影響,但隻要想到這個卦辭,她的内心就會不舒服,就懷疑自己做出的選擇是否正确。
沈蘊音有些後悔白天的時候多嘴,她不應該讓在青為她蔔卦的,明知在青對她的态度不友善。
她想,在青可能隻是瞎說的,就是專門為了惡心她。
李氏找來的時候,沈蘊音洗完澡準備就寝了。
“母親,這麼晚女兒是有什麼事嗎?”
李氏的手心很燙,眼睛泛着紅,“音兒,娘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在正常情況下,沈蘊音必定要應一聲的。
今晚哪兒哪兒都透露着古怪,她不敢随便表露孝心。
“您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母親身邊的丫鬟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攔一攔您,有什麼事,明早說也是一樣的,更深露重,着涼怎麼辦?”
李氏的心,被沈蘊音的這一通關心給捂暖和了,“雖然你不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沈蘊音臉上的笑意一僵,好端端的,她提這個做什麼。
“但在我的心中,你比我生的孩子還要親。”
沈蘊音被摟住了,卻不太舒服,她在想,莫不是從春俏那裡受挫了,所以想起她了?
開什麼玩笑
不要說沈蘊音不願意,明國公府也不會願意新娘換人。
春俏的婚事可是皇帝賜婚,你偷偷把人給換了,這可是欺君之罪。
沈蘊音都懷疑李氏是不是重新拾起對春俏的母愛,不舍得春俏受苦,所以推她出去。
這法子肯定是行不通的,家裡還有聰明人,就不可能讓一家人為她去送死。
沈蘊音沒答應,也沒有不答應,将她穩住了。
第二天天剛亮,就跑去正院,找大長公主哭訴,“祖母,母親她犯了癔症,想要全家都跟着她去死。”
上了年紀的人覺都少,大長公主聽見院子裡吵吵鬧鬧的,叫了下人去看,才知道是沈蘊音跪在院子裡哭。
春俏隻是想要吓一吓李氏,她也沒想到李氏會這麼颠。
她一大清早剛起身,莺歌在床邊候着,遞來濕毛巾,“女郎,方才正院的嬷嬷來傳話,說大長公主請您過去。”
莺歌從前對待春俏隻求做個合格的丫鬟,自己不出錯,盡量不要讓主子出錯就夠了。
被春俏用“感情”售賣,莺歌對待她也不自覺地用到了私人感情。
春俏用溫毛巾擦臉時,她遞上要穿的春衫,安撫道,“我問了來傳話的姑姑,說是早上蘊音女郎去正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