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麼樣?”
“我居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自大了,還真是……失職——我說,真希啊,你這麼想死我幹脆點成全你得了!”
不再壓抑的怒火直接化作了沖突中的拳腳——她最初的體術雛形是我教的,她現在會的,我都會,要說她有的優勢,是比我還要結實的身體,我親身感受過的,在六年的時光裡逐漸增長的力量。
“來啊,向我證明啊,你有成為家主的潛力嗎!”
她才十二歲,對于我們這些更年長者而言,她能被論道的隻有潛力,就像是那個被賣給了五條悟的十影一樣。
論實力?我們這些比她年長得多的人,時間所帶來的經驗的差距,積累的差距,哪裡有那麼好拉下的?
我當然清楚我在欺負小孩子。
但我十二歲的時候,也已經把性命押在自己的野心上,行差步錯百千唾罵萬劫不複,這樣的後果,我也一直知曉。
如若不甘就站到我面前來,打倒我,捍衛你想捍衛的東西!就像我以往所做的那樣!
火氣漸漸下去,我回籠的理智才有餘裕打些洩氣的招,讓這場真希猛烈反擊的鬥毆走向尾聲,吩咐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到門後的真依去取兩份水,我才盤腿而坐,看真希時,她瞪我,一副我不可理喻我人渣的樣子。
都是事實,随即我問起了無關緊要的問題。
“為什麼想要當家主?”
“怎麼,擋你路了?”真希嘲諷着,但停頓了很久,卻忽然興奮了起來,“看不起的人當了你們的領頭,打你們的臉正好,遲早有一天……我也會打敗你的。”
“……”
太天真了。
我現在平淡的表情,讓她更加的不滿,她看得出來我看不起她,她一定也想着,要讓人刮目相看——種種。
又或者是和我一樣,滿足自己。
要我說,想要他們的蔑視成為笑話而去成為家主,那麼她自己就算成功了也是個笑話——就像現在他們也不肯承認甚爾的強大一樣,沒有術式和咒力,還是女孩的她,其結局可見一斑。
太天真了。
她完全看不見這灘爛泥潭。
無知的禍。
*
家主把真依塞給了我,讓我把她作為術師訓練,這讓我意識到家主居然是想認真的“看笑話”。
雙胞胎必須一起變強,哪怕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在咒術意義上也是一個人。
想起以前給她們普及咒術常識時候,真依的千般抗拒(雖然有我教學過激的鍋),我的臉都扭曲起來。
直哉也好,直毘人也好,一個二個全把人當猴看。
最後才知道一切的屑老爹也怒氣沖沖地殺到我這裡想要“管教”女兒,我禍水東引讓他去找真希麻煩了——真希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受着,真依算是被牽連的,我還是偏袒着點吧。
但轉頭看見她悶悶不樂的在一邊種蘑菇一副不想努力的擺爛樣,我瞬間火氣就是起起落落起起落,最後幹脆想着,我也不幹得了。
此刻的我是有這個餘裕的,不幹的餘裕,教學的餘裕,都有。
我很少逼迫别人幹什麼,除了沒法當場報的仇,能使的壞我當場就自己上手了。
真依在我這裡算個例外,我認為她隻能被逼着前進,被人拉着手,被人從後面推着往前。哪一個不是依賴他人?
但努力是自己的事,我不可能一直……不,是根本不想帶上個拖後腿的累贅,我讨厭這額外的工作。
第一日的行程,我隻告訴真依,術師的修行會在哪個地點進行,她什麼時候到,就能看出她的态度,她要是過了某個時間還沒來,那我的暴脾氣可指不定要怎麼發作了。
她卡着我能接受的時間來了,但真依的興緻并不很高,倒不是我尋常所見禅院女性的麻木死氣,小少女是彎彎枝葉上仍然鮮活的花,隻是無精打采地垂着頭,散發出讓人憐愛的氣質。
我看得出來,但我仍選擇按自己的步調來。
“跑個步摸底吧,我看看你的逃跑能力。”
我站在了她的後面。
“我會在後面跟着你,直到你跑不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