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醫院吧？”布蘭登捧着她的手：“傷口有點深，要打針才行。”

“其實在家裡就可以打。”薇利亞歪了歪頭：“我家有專門的醫療機器人，讓他處理就行了。”

“真沒問題？”

“放心吧。”薇利亞用沒受傷的右手拿起終端，召喚醫療機器人。

布蘭登拉過椅子讓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我很讨厭去醫院，之前每次去都會住很久。”

布蘭登：“你到底受過幾次傷？”

“比較嚴重的有六七次。”

布蘭登一時沒辦法出聲。他大概能猜到原因，薇利亞從前頻繁遭到暗殺的事情他也有耳聞。何況光是在他面前，她就受過兩次險些喪命的重傷。

薇利亞看他神情愈發不好了，就轉移了話題：“和你相比應該不算什麼吧？”

“不一樣的，我是星艦指揮官，很少有跟敵人正面交火的機會。”

“也是。”

醫療機器人很快趕來。止血貼隻能一時應急，不适合長期貼在傷口上。機器人重新為她消菌殺毒、上藥包紮，還注射了疫苗。

機器人離開後，薇利亞問：“那你有面對面地殺過人嗎？”

布蘭登剛才就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可能會吓到她，因此神色已經柔和了許多。聽到這話，他愣了愣，眼神躲閃了一瞬：“……有過。”

“跟你的手臂受傷是同一次？”

他點點頭。

兩人是面對面坐着，薇利亞很自然地伸出左手，隔着袖子試探地觸摸他右邊的手臂。手肘以下都是金屬假肢。布蘭登立刻用左手抓住她手腕。

“你這隻手……别亂動。”他有些不自在地說。

“我沒用力啊。”薇利亞隻好收回手，“告訴你個秘密。”

布蘭登好奇地擡起頭，發現她的臉離自己有點太近了，便又慌亂移開目光。

薇利亞略微壓低聲音：“我也殺過人。”

布蘭登怔住了，再也顧不上什麼距離，擡起眼定定地看着她。

——

當天晚上，薩頓給薇利亞打了個電話。

三維顯像通話顯得過于鄭重，因此他選擇了視頻電話。電話接通後，他看見了薇利亞房間的天花闆。

薩頓：“……”

薇利亞說：“哈啰！”

薩頓：“你人呢？就不能露臉嗎？”

“我不。”

薩頓咬牙切齒：“那我打視頻電話的意義是什麼？”

薇利亞：“舉着終端很累的，支架也不在手邊。”

薩頓猜測她肯定是在忙别的事情，懶得拿起終端，也就作罷了。

“布蘭登回去了？”他問。

“嗯。”

“你們玩得怎麼樣？”

“還不錯。他很喜歡你的那些樂器，我都拿出來讓他試了試。”

“那我其他的藏品呢？他喜歡嗎？”

“你指的什麼，畫作？珠寶？還是别的？”

薩頓：“全部。”

“他沒來得及看那麼多啦。”薇利亞說：“你呢，玩得怎麼樣？”

“今天去了那個新建的遊樂園，”他道，“我挺喜歡的。”

他說的遊樂園就是薇利亞去過的那座。他上次去約頓已經是十幾年前了，遊樂園對他來說确實是新建的。

“明天ISA總部有個新展覽。”他繼續道，“我覺得你會感興趣，我先替你去看看。”

ISA（Interstellar Space Authority）就是星際空間管理局。薇利亞聽了這話，突然從屏幕下方露出一雙眼睛。

“什麼？明天你要去ISA？”

“是啊。”

“你在那裡有認識的人嗎？”

“很多。”

“能不能替我打聽個事兒？”

薩頓：“你說。”

“我想知道，星盟境内有沒有那種……大體上宜居，但出于某些原因沒人居住，而且以後也不會投入使用的星球？”

薩頓想了想，“簡單來說，就是沒人住的宜居星球？”

薇利亞：“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隻要能短期居住就可以。”

薩頓：“好，明天我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