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
我伸手,摸到一顆粗糙紮手的粗壯樹幹。順着樹幹往上摸,我沒有能夠摸到櫻花,隻是碰到幾片綠葉。
崔時曼握住我的手,不許我摸了,“好啦,小心紮到手。我來幫你摘。”
頭上被她碰了一下,崔時曼笑着說:“很好很好,很漂亮。”
“是嗎?”我不敢動腦袋,怕花從頭上掉下來。
崔時曼說是的,非常好看。她要給我拍照,我說還是算了吧,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醜。
“怎麼會?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她說到‘多’時,不由自主的哽咽了一下,但很快就把哽咽帶出的顫音咽下去,自然的化成長音。
我笑一笑,沒有揭穿她。
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拍照。或許拍了,或許沒有。她沒有再和我說起這個話題。
我摸索着在地上坐下,因為漸漸覺得有些累,有些站不住了。
她陪在我身邊,跟着我一起坐下。
我把頭靠着她的頭,問她:“你記不記得,我們就是在櫻花樹下面第一次接吻的?”
“記得。”她的氣息混着一股果香,淡淡的傳過來,“我還記得我說我好像愛上你了,你說你也是。我就拉着你跑到學校的櫻花樹下面和你接吻,結果櫻花飄了我一嘴。”
一股海嘯般的疲憊自腳底湧上來,我想我可能要睡一覺。但不是現在。
我笑笑說:“你好壞啊,你還騙我,說蟲子飄進我嘴巴裡了。”
“你怎麼還記仇啊。”
“你真的吓到我了。”
“對不起啦。”
說不上是哪裡,但身體某處又開始隐隐作痛,它和困意一起,要将我吞沒。
恐怕,我不止是要睡一覺了。
“我不要聽對不起呢。”
這句話落下後,崔時曼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快要支撐不住,久到疼痛和困意要戰勝我。
“我……好愛你。”崔時曼哭了。
我将疼痛與困意化為歎息,自口中呼出去。捧起崔時曼的臉,我親親她的嘴唇,“好了,這樣,櫻花就不會,飄進你的嘴裡了。”
口腔潰瘍,我在說這一長串話的時候想起它了,因為它不甘被我遺忘,活似一個任性的暴躁小孩,用最劇烈的疼痛提醒我它的存在。
身體溫熱了,是崔時曼抱住了我。
我說:“我愛你。”
她的聲音自我耳邊傳過來,帶着哭腔的:“不要,不要這麼說。微微,不要離……”
我聽不到了。
我感受不到了。
對不起曼曼,我向上天祈的願是,希望我走之後,你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