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在教皇的冷眼下,一步一步邁出了教廷。
走出大門那一瞬間他猛地回頭,卻隻能看到柯明安最後望出來的一眼。
他在想什麼呢?小聖子眼裡似乎什麼都沒有,空茫茫又幹淨,仿佛對接下來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了,麻木得像隻人偶;又似乎藏了一汪深潭,清澈的表面之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隻看一眼就能讓人自甘堕落。
“殿下!”
西奧多折身沖回去,無論用什麼借口都好,就算暴露自己也行,他都不能讓柯明安就這樣被帶走。
他感覺,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絕對會發生自己超級、超級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一面空氣牆擋在他面前,西奧多狠狠撞在上面,發出了劇烈的聲音。
準備轉身離去的教皇停下來,他把柯明安從懷裡挖出來,捏住他的臉側,讓他看自己手下幹的好事:“管一下你的狗。”
柯明安撇開臉,不讓他捏臉。
他想了一下,對西奧多說:“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來了。”
教皇輕笑了一聲,在柯明安瞪過來之前摸了摸他的頭:“也許也沒有那麼快?”
西奧多眉頭緊皺:“殿下——”
下一瞬間教皇一根手指指過來,西奧多狠狠砸在地上,教皇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小安,你連個人都管不好嗎?”
訓不乖也不會早點跟他說,教皇愛憐地捏柯明安的耳垂,指尖劃在耳廓上泛起一片癢意。
西奧多隻見教皇說完話之後柯明安狠狠抖了一下,然後主動将臉埋進了教皇懷裡,似乎說了些什麼,教皇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主動離開了。
西奧多腳步沉重。
他在那裡就是教皇拿捏小聖子的籌碼,那個嬌氣又嚣張的小聖子,居然會為了他不聽話又不讨喜的手下讓步……他不能留在那裡連累柯明安。
西奧多在内心計算待會要做的事。
先回聖子殿,然後去聯系其他人,打探教皇的信息,如果柯明安出事了……西奧多突然停住了步伐。
他好像一直不知道小聖子叫什麼名字。
艾丁收集來的情報中,全部以黑暗聖子代稱,在小木屋時柯明安也沒和他們說過名字,回到黑暗教廷後,大家也隻會稱呼他為聖子、殿下。
好好一個聖子,居然在自己的聖殿裡活得像隻有那個尊稱、那個身份。
安安殿下,小安……他在内心咀嚼這兩個稱呼。
沒有姓,是尊稱避諱,還是,根本就沒有?
——
光明教廷
一騎白馬絕塵而來,馬背上的信函被手下的人麻利地接下來,做過安全檢測後就立馬向上傳遞。
艾丁看着傳回來的消息,笑容都耷拉下去了,他黑着一張臉去找紅衣教主彙報,紅衣教主聽完臉色也黑了。
“人跑了?”
艾丁扯了扯嘴角:“跑進空亡山了。”
紅衣教主的法杖重重捶了一下地面,滿臉怒意:“你們就這麼看着他跑了?找人追啊!!”
“黑暗教廷的秘密系于他一身,他是我們唯一一個可以探索到的線索!”
他們好不容易探查出黑暗教廷祭祀的地點,而且這次還是聖子一個人去主持,教廷裡研究了好些年,終于找出可以完美模拟另一種魔力的藥水,産量僅有一瓶,隻等這次行動成功,把那個知道不少事情的小頭目救出來,教廷裡負責測算的法師就能通過這個引子,探查出黑暗教廷這些年到底在搞什麼鬼。
米格斯這些年舉行過不少祭祀,起初沒人發現有異常,直到有一次,紅衣教主正好路過剛剛結束祭祀已經全員撤離的祭壇殘骸,被上面那種濃重的時空之力沖了個跟頭,受了重傷直至現在都沒好全。
沾染時空、時間這兩類力量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紅衣教主無所謂米格斯死不死,但是他要是發了瘋帶全大陸的人一起死……
他們擋不住。
紅衣教主不敢明目張膽地上門逼問,隻敢派人偷偷查,連一直潛伏在暗地裡的沉默勇者,西奧多·卡爾,都被他挖了出來去參與這件事。
眼看就要成功,那個異教徒一頭紮進空亡山,那是一片絕境,也是惡魔會出沒的地方。
空亡山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西部禁地,踏進那裡的人基本是死路一條。
艾丁也是頭大:“我知道你很急但是——”
“讓我急完!”紅衣教主長長的胡子都要飄起來了,“你們趕緊把人給撈出來,卡爾不是混進教廷内部了嗎,他能不能查到什麼線索?!”
艾丁愣了一下:“我待會會傳信去問的,大人,我還有一事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