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好。”

“沒關系。”姚染摸着他的頭發，笑道：“多開口說，自然就學會了。”

“嗯。”雅寒一遍扒飯一邊點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

雅寒學東西很快，可惜一直不太懂人情世故。時間久了，姚染發現，他無法跟自己之外的人很親近。

比起那些愛惹是生非的弟子，他還算乖巧規矩。可能是性格使然吧？

有點可惜，但姚染也沒想着要他強行變得很開朗。

和陰陽劍派一樣，風刀派内部也經常讓弟子們比武。

不到三年，林雅寒的實力在門派内已經無人能敵了，姚染甚至自己也經常與他難分高下。

每次比武的決賽，莫蕭鳴本人都會到場觀摩，在雅寒五連勝之後，莫蕭鳴正式宣布他為下任門主。

“陛下！請您三思啊！”他剛宣布完就有弟子出來反對。

“是呀，很多門徒也還年輕，未來也是可用之才，現在就定下候選人，未免為時過早。”

莫蕭鳴看了這個人一眼，冷笑道：

“你在暗示太子，是吧？”

莫蕭鳴的獨子莫北殷已經十一歲了，皇帝做了風刀派門主，自然有人認為下一任也該是皇帝。

借機拉攏太子的心思，也太明顯了。

見那人不敢回答自己，莫蕭鳴說道：

“我就是又當門主又當皇帝，這麼安排并不輕松，往後，還是把兩個職位分開吧。”

這之後沒人再提出反對意見，莫蕭鳴把目光轉向姚染，他的師弟是一臉的不開心，不，确切說，還有幾分擔心。

莫蕭鳴不意外，林雅寒這個孩子不長嘴，雖然實力上沒問題，但未必有管理門派的能力。

此刻，作為當事人的林雅寒，就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好了，就這麼定了。”莫蕭鳴說道，他把目光移向了林雅寒。

姚染見了，趕緊催促道：“雅寒！還不謝主隆恩？”

“嗷。”林雅寒後知後覺的下跪叩首，恭敬地說道：“謝主隆恩。”

除此之外，一句個人意見都沒有。

立下少主人選後，莫蕭鳴滿意地回宮，又把碩大的門派還給了姚染。

這一天滿是事情，林雅寒是個一天隻能專注做一兩件事的人，又要當衆給皇帝跪拜，又要接受其他弟子的祝賀，這些對于他來說是一種嚴重的精神消耗。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林雅寒打算睡前去泡一下溫泉，好好地解乏一番。

當他穿着底褲來到溫泉池子邊上時，卻看到一個人趴在池子邊的石頭上。

熱暈經驗十分豐富的林雅寒馬上明白出了什麼事，立刻把那人拖上了岸。在翻過身來看時，林雅寒發現這孩子是皇太子莫北殷。

“太子殿下，醒一醒，你沒事吧？”雅寒搖着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男孩。北殷哼哼唧唧地睜眼，醒來後看到眼前的人是林雅寒。

不知為何，一看到雅寒，這個滿臉稚氣的男孩氣呼呼地撇開眼睛。

他長得和莫蕭鳴挺像的，就是眼睛更圓潤一些。

林雅寒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他起身從一旁的石桌上給他倒了些茶水。

“你喝點水坐一會吧。”他把茶杯遞給了莫北殷，後者畢竟剛被熱暈過，正缺水，便沒說什麼，默默接過了杯子。

林雅寒也沒再管他，按照自己的原計劃，自顧自地下到溫泉裡。

“呼——”他深深吸了口氣，享受起熱水的洗禮。

“你背後……那些傷，是怎麼回事？”北殷看到他的背，整個人一震。

怎麼搞的，他比自己大幾歲而已，也是個小孩，這些……是鞭子打出來的痕迹吧？

“哦。”林雅寒回過頭，看着自己的背，回答道：“我以前跟阿姨們生活在一起，她們要我每天去捕獵，捕不到規定的數目就會罰我。”

北殷眨了眨眼，這些事他聽起來感覺很魔幻，也無法想象，但林雅寒的語氣，倒不像是在騙人。

太子爺氣消了點，對林雅寒說道：

“你也蠻慘的。”

“沒關系，反正都過去了。”雅寒無所謂地搖頭：

“現在過得很好。”

莫北殷托着下巴，感歎：“你這樣容易滿足也很好，也許選你做下任門主是對的。”

林雅寒略帶疑惑地看着北殷，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他問道：“太子是想做風刀派門主嗎？”

“是沒想過我做不了。”北殷暗自傷神。

“太子……我無所謂做不做什麼門主，要不，我去跟莫門主說，讓他傳位給你？”林雅寒的想法很簡單，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勝任門主的工作，既然如此，不如交給更适合的人來做。

“絕不行！”莫北殷大聲喝道：“我可不要施舍來的地位！”

“……哦。”林雅寒不理解，心想也許自己誤會他了？

看着這張無害的臉，北殷洩了氣，然後耐心地對他說道：“哎～父皇是皇帝，你也不要忤逆他的意思，惹怒帝王可沒好下場。”

“好，我知道了。”林雅寒随口應道，也沒把這種顧慮太當回事。

他躺在溫泉，閉上眼睛感受泉水的滋養。

北殷默默地看着他。

母後說過，這個人，很大概率是莫蕭鳴的私生子，這也意味着他很可能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

一度将他視為對手的莫北殷，此刻對他的競争心沒那麼重了。

他的直覺很準，一眼就看出，林雅寒是個溫和無害的人。

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