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平民家的孩子,也不是貴族少爺,身上衣服料子不錯,卻是利于幹活的短袖款式。
“你是誰家的小孩啊?叫什麼名字?”
遊子舟如實地報上自己的名字,身份,在哪家為奴,是誰的伴讀。
半個時辰後,朝飲歌托着下巴,蹲在地上,看着不遠處瘋玩在一起的遊子舟和聞風笑,陷入沉思。
“舒陽,你把弟子們都帶回去,我一會有事要辦。”
“子舟是家奴,他的主人不會同意他進入門派的。”舒陽冷靜地對師尊說道。
不需要朝飲歌多說,他就明白師尊的心思。
“還沒試試呢?你就打退堂鼓了?”飲歌笑道:“盛家也是十裡八鄉出名為善大戶,不一定就說不通道理,總得試試嘛。”
“好吧,那師尊加油。”舒陽說完,放下一直抱懷的雙臂,走向其他師弟師妹們:
“今天到此為止,該回去做飯了。”
“是,大師兄。”
“阿笑。”舒陽逮住那個上串下跳的小豆包,一把夾在腋下:“改天再跟子舟玩,回去了。”
聞風笑見師尊走向遊子舟,自然也猜到他不回來一起吃晚飯了,便擺着胖乎乎的小手道:
“師尊慢走!早點回來哦。”
“小機靈鬼。”朝飲歌牽着遊子舟的手,準備帶他下山。
“陰陽門主?”遊子舟還不知道他的用意,朝飲歌也沒跟孩子多說。
“天馬上黑了,清溪山許有妖魔,我送你回去,也安心。”飲歌溫柔地說道。
他領着遊子舟,和他一起來到盛家。
盡管已經敗落,陰陽劍派四大門之一的名聲還在,見門主親臨,盛老爺自然不敢怠慢。
他把朝飲歌請至正堂,飲歌剛坐下,就把自己要收子舟為徒的想法對盛老爺說了。
“這……”這位富甲一方的男人有些猶豫,這是他花錢買來的奴仆,作為伴讀還挺勝任的,至今未出過錯,老實,也聰慧。放給陰陽劍派,他又得再采買新人,從頭培養了。
朝飲歌明白他的顧慮,便說隻用早上來一兩個時辰就夠了。
盛老爺想了想。不虧,遊子舟是他的奴仆,若得陰陽門主教導,他日武藝傍身,對家裡也有好處,起碼能當個可靠的護衛。
他當即同意下來,還主動給子舟付了學費。盛老爺知道陰陽劍派這幾年沒落了,有難處,自然不會占小便宜。
時間慢慢流逝。
五六年過去,盛如煙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老爺夫人也開始為獨女張羅親事。
原本無憂無慮的遊子舟,開始變得憂慮起來。
舒陽和聞風笑都看得出他的心思,可對此兩人也毫無辦法。且不說遊子舟出生與盛家小姐相差懸殊,他年紀又比她小,還是個半大少年,盛如煙隻是把他當弟弟,他又能以什麼身份,挽留小姐。
五月
盛如煙的親家帶着賀禮來拜,在長輩們的言語間,少女的婚事被早早地定下。
老爺為了女兒安心,多次宴請準女婿來家中做客,隻為讓兩位準新人可以見上一面。雖因禮儀規訓,未婚前,男女不可僭越,二人不曾有過交流,但從眼神裡可以看出,如煙的未婚夫很滿意這個未過門的媳婦。
酒宴沒過半,盛如煙以屋中炎熱悶暑為由,先行告退。
她步入盛家華麗的長廊間,越跑越快。
周圍沒有奴婢,她終于能獨自一人,面對滿心憂傷。
“如煙小姐?”
遊子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盛如煙宛如大夢初醒,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跑到了後花園的小亭内,抱着亭中支柱。這裡幽靜雅緻,空氣清爽,她以前常和子舟來此繪畫閑聊。
如今雅座已退,亭間二人再度相聚,一個卻要嫁做人婦。
“小姐怎麼哭了?”子舟從懷裡拿出帕子,走到盛如煙面前,點掉她兩頰的淚珠。
幾年相處,男孩身高比少女高出一個頭。隻可惜,如煙身子弱,長得遲緩小巧,遊子舟也沒脫離小少年的身形。
他們像兩個被大人逼着長大的孩子,與整個盛家都有些格格不入。
“子舟!我不想結婚!”面對這個青梅竹馬,盛如煙袒露心事。
“這……”遊子舟為難道:“既然如此,我與小姐一起去請求老爺,表明心意,過幾年成親也不遲。”
“不!”盛如煙抓着子舟的雙臂,哭道:“不是遲幾年的事情!我根本不想結婚,我也不喜歡那個人!”
遊子舟愣住,他沒想到盛如煙會說這番話。
“怎麼辦?子舟?救我……”如煙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哀求着這個身份底下的青梅竹馬。
遊子舟在看到她哭泣的面龐時,就已經下定決心,随即也冷靜下來。
“我知道了,小姐!”
他拉起盛如煙的手,堅定不移地說道:
我帶你離開盛家!
逃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