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揉了揉太陽穴,躺床,蓋上被子,腦袋卻異常清醒。食夢後,因力量充盈,她會處于短暫的亢奮狀态。
她盯着天花闆,耳邊回蕩着屋外水流聲與風聲,以及小堇的呼吸聲。
小堇緊緊抓着黎禾的衣袖,好一會兒才入眠。
須臾,黎禾聞到一股香味。她轉頭,瞥見小堇眼皮之下眼珠子正在轉動:她正在做夢。
黎禾坐起身來,想下床喝點水,剛挪動身子,就發現小堇緊緊拽着她的衣服,如何也不松開。
黎禾隻好躺會床上,卻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黎禾攜着小堇來到祝餘與展旬的房間。 幾人圍坐在圓桌旁,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祝餘将星河召喚出來。
小水妖星河從界子裡一躍而出,一屁股坐在圓桌中間,伸着懶腰、打着哈欠,睜開眼睛一看祝餘的狠戾的雙眼,立刻谄笑:“主人!早上好!”
“感受一下,那家夥在哪。”
小水妖連連點頭,閉上眼,緊鎖眉頭。
他微微睜開一隻眼,見祝餘、展旬與黎禾三人齊刷刷地盯着他,忙地閉上,一副苦心搜查之态,“嗯......嗯......”
他的五官都快要擰成一坨。
“不行!”他睜開眼,耷拉雙手,哀嚎一聲,“這裡的氣息太混雜了。”
展旬道:“對啊。這畢竟是岐城嘛,人很多。”
他膽怯地看了眼祝餘,忙地移開眼睛,“我現在感應不到他......不過!可能晚上會好一點兒!”
祝餘一把抓着星河的腦袋,星河哎喲哎喲叫了兩聲後,變成了界子,落回祝餘手中。
祝餘道:“我們先去妖域一趟,裡面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黎禾點頭:“若有人懸賞此水妖,或能提供些許線索。”
展旬眼睛一亮:“有道理!岐城的妖域!一定也很熱鬧!”
祝餘拿劍柄敲了展旬的額頭,展旬吃痛叫了聲。
“不是去玩的。”
“順便呗!是吧,禾兒!”
黎禾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祝餘抱肘,看了眼黎禾,又看了眼黎禾一旁的小堇。展旬見狀,學着祝餘的模樣,抱肘,看看黎禾,看看小堇。
展旬一臉嚴肅地問道:“祝大哥,你是不是也發現了?”
“嗯。”
“真有點像。”
黎禾微蹙眉頭:“什麼?”
“你和小堇的眼睛,有點像!”展旬咧嘴一笑。
黎禾低頭看向小堇,并不覺得哪裡像。
展旬道:“哈哈,就覺得你們的眼神挺像的。是吧,祝大哥?”
祝餘沒有理會,“收拾東西,走吧。”
“得嘞!”
幾人退房時,徐桑桑一行人正在客廳吃飯。黎禾掃了眼她的背影:她依舊身披黑袍,遮擋容顔。
或許一開始她就認出了自己,但她并不想相認。黎禾垂眸,随着祝餘等人離開了客棧。
清晨的岐城,别具風味:一切食物都在蘇醒之際。街道兩旁梨樹下的落花還無人清掃,落白一片;船夫們剛抵達河邊,還沒來得及解開缰繩,河流中隻飄着落花;一些清晨食客,坐在二樓處,一邊欣賞黎明,一邊觀賞落花流水;更有詩人立于拱橋之上,作詩吟唱。
祝餘手握一個六邊形小銅牌,銅牌有掌心大小,其中一指針。祝餘順着指針的方向而行。
黎禾詢問:“這是何物?”
展旬搶着回答:“我知道!妖域行牌!能夠指引妖域的方向!是捉妖師行走江湖的必備之品!不論我們身處何處,隻要有這個牌子,它就能帶我們去附近的妖域。這樣捉妖師就能及時補充物資。我之前也有一個,不過我弄丢了。”
展旬撓撓頭發,“正好這次去妖域補辦一個。哎?要不禾兒你也辦一個?”
祝餘道:“她不行,有妖氣,會被檢查出來。”
黎禾道:“無礙,你們有就行。”
展旬咧嘴一笑:“也是,反正我們也是一路的。”
話語之間,衆人穿街走巷,染了一身梨花清香。不知不覺,走進一條名為“南水”的長街。
展旬站在街頭的石碑前,念着:“南水街......這幾個字怎麼聽着如此熟悉?”
黎禾道:“那個書生。”
“哪個書生?”
正說着,一個人小跑着朝幾人而來,一邊走、一邊興奮地喊道:“諸位!可是有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