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晨曦初露。
小鍋裡煮上烏米,蘇眠雪摸着黑回了後院,打了一盆清水掬在手裡灑在面上,忙了一日還未清醒的腦袋瞬間清醒。
李大牛沒有收她的銀子,她心裡自然不好受,日子剛有了點彩頭,但家中的拖油瓶偏偏不安生,他身上的錦袍是上好的,但衣服裡是沒有銀子的。
鄰居家裡拿來的烏米是去年留下的,水滾燙後便熟透了,撈出來就能食用。
蘇眠雪放在一旁,準備好瓜果蔬菜,面類肉類開始開張。
牌子剛在門前挂上,正巧碰到淮景書院,喜辛食辣的李公子,瞧着他下巴上的兩顆大痘,一拍腦袋突然想起家中少了什麼。
是辣椒!
“蘇老闆,早上好啊。”李公子向她打招呼。
蘇眠雪眯着眼,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珠子,強打着精神和他打了聲招呼。
“李公子早上好,瞧瞧要吃些什麼,比如一碗油潑臊子面?”
菜名是蘇眠雪随口一說,早上吃不了大魚大肉,多是用些白粥素面馄饨之類,而随意點出的菜名,也是蘇眠雪喜歡吃,但要她去做。
抱歉,大早上的并不願意。
“進來喝碗粥吧,配兩碟菜也就三文錢,您和趙公子都是我這老顧客了,多送一份梅子姜。”
蘇眠雪招呼着,李公子今日起了大早,無所事事跑到了這邊溜達,為了美食還是為了看人,他自己心裡不曉得。
“蘇老闆,那什麼油潑臊子面不做嗎?”李公子吸溜一生,白粥配菜日日吃,也吃不出什麼花樣,本來打着瞌睡的腦袋再聽到油潑臊子面時驟然清醒,等待蘇眠雪的下一步動作。
哪知蘇老闆是個脾氣大的主,早上隻有白粥,那就是隻有白粥,旁的除非給夠錢,不然甭想她壞了“規矩”。
“油潑臊子面要等中午,李公子想吃,現在這喝完粥,等中午再來吃呗。”
“每天早上都是喝白粥,就是小菜翻出了花,也不愛日日喝啊!”
人都是會膩歪的,大米是必需品,但必需品也非受得了日日喝這一樣東西。
蘇眠雪如今買得東西并不多,菜單連着好久也沒翻新,地方小也不能讓她大顯身手。
想買下鋪子的心理再次襲了上來,但鋪子的租金隻是小價錢,多得是後面的投資。
哪有隻賺不賠的,蘇眠雪硬生生把後面的資金都算了下來,家中那人别救了,開張一個新鋪子估計能苟延殘喘幾天。
再憑着先前的人氣将鋪子開大。
“蘇老闆啊,我們書院食堂裡做得東西都是一個味,我今兒就想吃别的東西,不想喝粥,你說要不你做些其他味道的粥,到我們書院邊上,指不定能大賣。”李公子将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比如甜的,還有鹹的,辣的,隻要能想到的,都能拿出來一試。”
李公子舔唇,見蘇眠雪思考時,坐進了蘇記的大堂裡,沖她一喊:“蘇老闆,我不想喝白粥,您自個瞧着做!”
大嗓門把蘇眠雪在思考中拉了回來。
粥要甜的,鹹的,辣的。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八寶粥,銀耳羹,綠豆湯……皮蛋瘦肉粥,青菜山藥粥,番茄牛肉粥,還有胡辣湯。
這些都是她喜歡吃得,但有些并不會适合這的人。
李公子不想要無味的白粥,嘴裡已經點了名要喝辣的,不就是在說胡辣湯嗎。
李公子是個随心所欲的主,每次吃什麼都是抛給店家來猜,久而久之愈發不滿,隻覺淮州沒有适合的菜色。
在淮州已有兩年,他上次吃辣子還是在一家小館裡,小館名兒記不住,所謂的辣子其實是紅椒,放在菜裡點綴,不僅不辣,還帶點甜味。
胡辣湯非是用辣椒逼出香味,而是依靠桂皮,小茴香,草果,八角,花椒,丁香,豆蔻,香砂,幹姜,胡椒,香葉,山楂,砂仁,良姜,白蔻,陳皮,白芷,辛夷,筚蔔,千裡香,青麻椒粉這些大料來提香,吃着嘴裡又香又麻。
蘇記沒有這麼多食材,有些東西翻遍整個周朝都沒。
将腦子裡的食材提筆記在《長安蘇記美食錄》,這些材料沒有,但做一道簡單家庭版的到綽綽有餘。
她面粉揉成團後放在一旁醒面。
出門右拐直走到南橋的一端盡頭,和豬肉鋪子隔了三個攤位的便是賣豬骨湯面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