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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倒台被押送長安的事不過飯後笑談,百姓樂于鎮上少了一個惡霸,時間長了無人再提。
因着眼下已經春日,春生夏長秋收,播種的時節已到,景鄉鎮又是不同的氣候。
還有一件大事莫過于欲滿樓的東家離開鎮上,十兩銀子盤下地段,将一切都交由琳娘,每年年末那月分紅利,帶着一家三口離開,這個時間,應該已經進城了。
三人翻山越嶺走過不少郡州,舟車勞頓花了整整一月半的時間,終于看到長安的城門。
拿上物什,坐在車内排了一刻鐘的隊,終于過了文書進城。
一路繁華目不暇接,三人第一次來酒樓,馬夫帶着他們兜兜轉轉,選了一個價位适中的客棧,“公子,姑娘,要在城中一段價格适中的,這家客棧就符合你們的要求。”
客棧從外面看雅緻,三個人手上挂着包袱提着箱子,一路風塵衣衫淩亂,站在客棧前頻頻惹眼。
異樣的目光看得久了便有不适,快步走進客棧,要了兩間普通房間,一晚上便要四兩銀子。
裴攸困得恹恹欲睡,找了一個椅子坐下暫時歇息,等蘇眠雪付完銀子,往邊上樓梯爬上二樓,先進了一間東西一股腦放下坐在地上。
顧了一圈,他幽幽道:“眼下要緊的是找個地方落腳,客棧不能久住,明天一塊出去尋吧。”
客棧裡布局一眼到頭,一張隻能睡下一人的床,放了桌子椅子和一個架子在沒有多餘的家具。
箱子包袱往角落一堆,三個人站在一個屋裡顯得異常擁擠,好似連口氣都喘不出。
蘇眠雪累得連擡手的力氣都使不出,這處客棧地在中央價格适中,他她算是明白價格适中在哪了。
底下就是街市,這牆和紙差不多,外面絡繹不絕的叫賣聲,嬉戲聲壓根隔絕不了,往後用力靠靠她都怕戳出個洞來。
“找到住處固然重要,眼下我們還需個活來維持收支。”
長安裡面的物價高,一路上她也在觀察,同等的收入也會多。
暫時找個活來維持每日的支出,以此來打成平,至少不用坐吃空山,屋子還沒找到,銀錢已經見底。
“裴攸,明天你和蘇盈先在附近轉轉,了解價錢便好,我去邊上轉轉,能有什麼幹得活。”蘇眠雪分下任務。
休整一晚,第二日天色未亮便整裝出門,買了一個三文錢的素菜包子,蘇眠雪一人走着,将一些店前貼着字一一看過,不是洗碗擦桌的,就是幫傭傳菜。
這些都非首選。
思索間,腳下的路愈偏,已經離開城中一帶,相差無幾的街道擺着差不多的攤子,河邊上有幾個賣花女郎,手裡的花鮮豔,不少姑娘拿了花插在發間,有大有小,單單一支拿出來,發現并非花豔,而在嬌。
蘇眠雪逛了半晌,長安和鎮上不一樣,一個地方大,有不同的消費品級,并且每個階段都有不少的競争對手。
可能今天看見這家,過兩天又是新的牌匾,來往食客或許會有人記得先前的,但生活方式和邊上的選擇不會給他們懷念的機會,能立下來的自能長長久久,不能立下的,就是一時的開業風光,也彌補不了後面的漏缺。
“這裡一晚上多少銀子。”客棧半舊,邊上有些空攤子,也能見到邊上街道的繁華一角。
“一晚上二十文錢,價格就這樣,一分錢一分貨,嫌棄換個地方住。”掌櫃不擡眼,等蘇眠雪出去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出來後的蘇眠雪打聽了一圈邊上的價格,最後将目光放在一所三層樓高的酒樓。
紙上寫着正在招廚子,一月五兩銀子,店鋪冷清,但她不在意。
還有那間客棧,其實忍一忍,暫時住幾日也能忍下。
少女閉上眸子,等她在長安内有了生存之道後,再出來單幹。伸出的手還未碰到大門,大門突然打開,迎面被撞了一個踉跄。
人還未看清,聲音就從耳畔襲來——“什麼破店,一道能吃得菜都沒,不是加了一罐子的鹽,就是清湯寡水,不來了,不來了,以後都不來了!”
大門又被打開,少女再次被吹了一臉風。
“會吃嗎你就吃,我還不招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