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溫讓在想,隻要我不死,爾等休想上位,他要是無理取鬧不是惹得夫人不快?還不如大度一些,既表明自己的态度還能拉一波好感。
真當這麼多年小說白看?
将飲杯奉過去,“嘗嘗。”
他支着下巴看小夫人品茶,“就是有點驚訝,小禮和黎掌事竟然是這樣的關系。”
那唐老闆又會是如何的牽連呢?溫讓面色猶豫,斟酌着是否要開口問。
顯然溫讓是一個藏不住的事,姜禮放下茶盞,“哥哥是想問唐老闆吧?”
該說不愧是生意人嗎?
被戳破心思,溫讓微愣片刻,沒留意手觸上茶壺被燙一下,灼得他的臉也紅了,“有這麼明顯嗎?”
姜禮将茶壺提起往旁邊一擱,“我要是說無可奉告,哥哥可會認為我拿你當外人?”
“你這樣做一定是有道理的,無論什麼緣故我也不會深究,就是覺得自己太沒本事了些,什麼都要夫人操心。”
縱然雲朝憑手藝吃飯,但奈何開局慘淡,得罪的又是當今聖上,急迫隻會惹來殺身之禍,從長計議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溫讓難掩内心煩悶急躁的浪潮,潛意識告訴他在這裡待得越久越危險。
他開始覺得自己給不了姜禮未來。
無力感油然而生,他不能問,因為擔心會讓姜禮感到為難。也無法自己去查,這樣會讓姜禮覺得冒犯和不信任。
溫讓似乎,和姜禮陷入了一場很詭異的僵局之中,更可笑的是,彼此牽挂又互有好感的人,卻隻能漸行漸遠。
“溫讓,給我時間,讓我再想想。”
姜禮的語氣帶上了莫大的悲哀,無措與迷茫在燭火之下無所遁形,他自顧自地重複:“給我時間好不好?一點點就好。”
“好,那咱們互相指望。”
姜禮愣了愣,被逗笑了。
小夫人坐不了馬車,溫讓便安排青與去尋了兩匹溫順的駿馬,他也不需要别人伺候,所以打算和夫人兩人前往就已足夠。
一路上風塵仆仆,找到落腳點後溫讓立刻讓姜禮先去休息,但姜禮搖了搖頭。
“哥哥,我先給你提個醒。”
溫讓拉着他一同坐下,做出洗耳恭聽狀,“夫人請說。”
姜禮似乎被他正經的模樣逗樂了,嘴邊的笑意藏不住。
“黎家人做事不怎麼有原則,講究一個随心所欲,所以叫我們過來,其實并不一定是要幫扶溫家。”
請君入甕嗎?
“何以見得黎家人沒有原則?”
姜禮猶豫了片刻,語焉不詳:“黎家不論來人目的,隻管給消息,所以尋仇之事也是常有。”
溫讓面露遲疑,“憑黎掌事和夫人的關系,也無法保證此去平安嗎?”
姜禮眼神複雜,緊抿着唇不知作何感想,最後硬生生地憋出一句:“哥哥恐怕對黎掌事有什麼誤會,他才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不過我可以擔保,哥哥明日便可以得知袁明泉的下落了。”
休息一晚後,第二日溫讓和姜禮帶着扇子一同去黎家拜見。
果然如同青與所言,黎家宅院看上去極為樸素,和周遭的普通院子沒什麼兩樣,就是這條街的茶肆生意尤其紅火,坐在裡面品茶的人大多穿着典雅低調,但目光卻時不時地落在黎家門口,似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溫讓拿着黎家的信,走至門口正要遞給守衛,誰料那守衛看也不看,直截了當地往旁邊一撤,做了個引路手勢:“家主已經等候多時了,公子裡面請。”
門府看着不大,但卻深得很,不知道繞了多少條路,溫讓見到了姜禮口中的那棵大槐樹。
又經人往裡帶進一個環境幽靜的齋園,樹影斑駁,迎風而動。
内裡有許許多多的書櫥,上面擱置着各樣的扇子。
引路人離開,黎雅南轉過來,笑盈盈地揮着扇子,“别來無恙。”
侍女端來茶水,放置在桌案上,黎雅南擺手讓她們退下。
“客人請坐。”
溫讓正要落座,便聽見姜禮沒什麼情緒的聲音:“陳興沅和袁明泉是什麼關系?”
黎雅南的表情僵住,溫讓的動作也頓住。
黎掌事不自然地咳嗽幾聲,“陳興沅這個名字是假的,我也不是無所不能,有通天本事,又怎麼能夠查到一個連名字都作假的人的消息?”
姜禮端方坐下,指節扣在桌上,氣定神閑地望着黎雅南。
“南南,我不想同你裝傻,你最好還是告訴我,否則等我自己查到,要是這其中有你的默許和包庇,我要算賬的人,就得又多一個了。”
黎雅南緩緩收扇,靜默了半晌,才繼續道:“京都花燈袁氏,東家袁溪行有兩個兒子。”
“而據我所知,袁明泉也有兩個兒子。”
“陳興沅那個人,或許本姓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