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信已經送到,溫公子也已經見過,他還托奴給你傳幾句話。”
尹千雪聽完,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溫讓的狀态不是很妙,她自然是看出溫讓絕不可能抛下姜禮,甘願為情愛所束縛,耽于彼此的懷抱如同倦鳥歸林,越是如此,這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會越遠。
甚至,跨越生死。
所以,尹千雪的搞事因子肆虐沖撞,唯恐天下不亂的惡趣味又得以滿足。
“溫讓,你現在又給我犯油鹽不進的臭毛病是吧?沒關系的,姜禮看上去比你好說話多了,他能夠聽進去的話,那也是一樣的。”
似乎有人在與尹千雪對話,她一向帶着虛假笑意的眼裡此時卻泛着柔情,誰不知道她尹千雪一身反骨,但在那人面前,她顯得格外乖巧順從。
“好啦莜竹,你都說過很多遍了,我都記得的。”
清冷的語調傳入耳中,傅莜竹又重複一遍:“不許搞事情,乖一點。”
一想到傅莜竹正經又呆萌的模樣,尹千雪就格外想親她,于是她起了心思玩弄:“莜竹,我乖一點,那回去之後,你給我什麼獎勵?”
那邊明顯愣住,綿軟的小兔子一着不慎掉入陷阱,眨着無辜的大眼睛求助于害她身陷囹圄的獵人,“如果你乖乖的,我……”
傅莜竹這次反應得很快,即刻收了将要說出口的承諾。
“溫讓是你的青梅竹馬,又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愛管不管,不管拉倒。
尹千雪輕啧一聲,心裡無限遺憾,從前傅莜竹是吃一塹,吃一塹,再吃一塹,每回都上當,還當當不一樣,現在是越發機敏,自己的福利都少了許多。
傅莜竹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還要囑咐什麼,“你也不許去招惹黎雅南,聽到沒有?”
“知道啦知道啦,我敢去招惹黎雅南嗎?他家背後那位可不走尋常路得很,我都怕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就被埋了。”
傅莜竹想了想,認真道:“隻要你不惹他,他不會的。”
尹千雪姿态懶散,倚着窗口望着那對璧人,口吻輕佻,循循善誘:“莜竹,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你也太敷衍了,都不說想我。”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聽見傅莜竹再度開口:“千雪,我很想你。”
尹千雪因為這一句話陷入恍惚,“我已經離開幾年了啊?”
傅莜竹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你昨晚還和我在同一張床上,你做個人吧。”
哎,被惱羞成怒的老婆切斷聯系,還被她兇了啊。
尹千雪輕笑出聲,亮出小爪子卻不慎被自己看到軟乎乎肉墊的傅莜竹,真是特别可愛。
哎,已經幾個小時沒見到老婆了,想她。
第二日她不怎麼費力就約來了姜禮。
姜禮坐在她對面,兀自歎氣:“我料想尹小姐在少爺那裡走不通,也是會來尋我的,隻不過不知出了何事,尹小姐竟然如此着急。”
明明尹千雪年歲比姜禮大一些,可她生有一張娃娃臉,又總是故作單純無辜的姿态,所以格外顯嫩。
她對此心知肚明,并利用這一點當做趣味。
“千雪就不能是單純想邀姜哥哥吃一頓便飯嗎?”
姜禮當然知道自己比這尹家大小姐年齡小,但也不好當面拂了别人姑娘的面子,隻得和善接受這個莫名其妙的稱呼。
“關于我家少爺的事,不如咱們還是開誠布公地聊吧。”
青色衣裳的女子笑開,她撩起衣袖為姜禮斟茶,“起初我并不适應這裡繁瑣的禮節,就是斟茶這等小事都學過一小段時日,才能避免在外人鬧出笑話。”
“你說溫讓到這裡也有這麼段日子了,若是某一日他能夠回去,或者是突然回去了,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姜禮的目光轉而冷淡,“你可以帶他回去是嗎?”
尹千雪絲毫不落下風,“姜禮,我并不想針對你,但是有一個道理你得明白,我首先是溫讓的朋友。”
她句句在理,字字清晰:“我首要考慮的,一定是溫讓的安危。”
姜禮溫和一笑,“都說愛屋及烏,尹小姐難道看不出少爺對我的心思嗎?”
“那又如何?”
尹千雪神态散漫,重複了一遍,“愛屋及烏?”
“愛姜禮是溫讓的事,我的感情一向很吝啬,隻給我心中最在意的人。”
“他要死要活也好,上吊自殺也罷,我就是捆也得将他平安帶出去。他并非孑然一身,他有親人朋友,有人牽挂,亦有他心中牽挂之人,他有必須回去的義務以及需要承擔的責任。”
“姜老闆,你懂我的意思吧?”
姜禮在這一瞬間,終于直面了眼前這名女子。
傳言之中,尹千雪傲慢,不近人情,猶如用冰冷的金銀堆砌出來的人物。
而此時尹千雪再度開口,更加坐實了自己的人設。
“姜禮,我想你知道尹家的實力。”
“區區一個禮閣,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