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交替的燈光照射把禅院甚爾的臉龐照射得多了幾分神秘,而他近似于宣示主權的親密發言更是讓兩個女生一怔,緊接着像是get到了什麼不可言述的秘密一樣,互相拽了拽彼此的手,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發出了嘿嘿的笑聲。
天宮奏鄉:“......”
?
他看不懂兩個女生的小秘密,卻總感覺氣氛哪裡不對,轉頭看了走近的禅院甚爾一眼。
禅院甚爾正好也在看着他,收到這個眼神,微微歪了歪頭:“嗯?怎麼了?”
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
天宮奏鄉不欲在外人面前戳穿這個人的真面目,等兩個女生離開了以後,才環着胸問道:“約會?”
“是啊。”明明是自己擅自做主說的話,禅院甚爾卻回答得臉不紅心不跳,甚至反客為主地問,“難道說,天宮君沒有和我一起吃飯的打算嗎?”
語氣訝異得仿佛被負心漢欺騙了感情的女子。
天宮奏鄉被自己這個聯想噎了一下,禅院甚爾注意到他的停頓,“嗯?”了一聲。
天宮奏鄉歎了口氣,如果沒有必要,他實在不想和禅院甚爾吃這頓晚飯。
通過這麼多次的接觸下來,他早就摸清楚,在黑發男人什麼都不在意的外表下,其實有顆洞察極佳的心,不然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憑借蛛絲馬迹找到他還活着的真相。
也就是這樣,天宮奏鄉才更不能推辭他的邀約。
今時不同往日,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禅院甚爾想對他做什麼都輕而易舉。天宮奏鄉曾身陷泥潭,見過太多親友反目,愛人離析,知道人心是最不經不起檢測的東西,他雖然不願以惡意來揣測禅院甚爾,卻也要注意他們相處時的尺度,至少不能再像過去一樣,處處堵他的話。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天宮奏鄉不一定要答應禅院甚爾的邀約。
事實上,他也想通過這次接觸,了解禅院甚爾對海難究竟調查到了什麼地步,以及他接下來的打算。
心裡這麼想着,天宮奏鄉點了點頭:“可以。”
禅院甚爾沒想到他會答應,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麼,表情蓦地凝了下來:“你在怕我?”
“怕你?”天宮奏鄉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抿嘴輕笑了下,“也可以這麼說吧,畢竟天與暴君的面子,不能不給。”
他語調微微上揚,說完後還特地看了禅院甚爾一眼:“你說是吧,甚爾君?”
禅院甚爾又是一怔。
不為别的,隻為天宮奏鄉那一句“甚爾君”。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還是天宮奏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禅院甚爾眼神一黯,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他自認為對天宮奏鄉不錯,甚至可以算是付出了自己為數不多的真心。
這人可以看不慣他,也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但他唯獨不可以懷疑他,不可以怕他!
驕傲如禅院甚爾,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情緒,整顆心像是被泡在了藥壇子裡,又苦又澀。
天宮奏鄉,你可真狠啊。
男人的表情莫測難辨,天宮奏鄉看了兩眼,然後沉默地收回視線。
他知道禅院甚爾在想什麼,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或許傷害了對方,但即便如此,他仍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想法。
兩人陷入無聲的僵持。
而天宮奏鄉沒有發現的是,當他選擇直接回答禅院甚爾自己的“害怕”時,其實已經無意識将對方劃進了“可以信任”的範圍。一向心如明鏡的他,怎麼會不知道,比起直接拒絕邀約,禅院甚爾更不能接受的,是他突然轉變的态度。
可是他偏偏這麼做了。
說明在他主觀意識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禅院甚爾早已成為了他潛意識中,可以信賴的對象。
片刻後,還是禅院甚爾率先打破僵局。
他算是想明白了,就算不信任又怎麼樣?這個人的性子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早該習慣了才對。自己千辛萬苦找到他面前,可不是為了和他鬥氣的。
這麼想着,禅院甚爾無聲歎了口氣,果斷換了個話題:“晚上你想吃什麼?壽司?烤肉?西餐?”
天宮奏鄉接收到他給台階下的信号,說:“都行,你定吧,我對日本沒有這麼了解。”
禅院甚爾:“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