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往事冗雜,唯獨沒有王爺。
也許隻是到如今僅剩麻木。
沈芝蘭不明白阿餘對六王爺是否有過感情——阿餘不曾提起,面對作為六王爺正妃的她時也過于平和。
日子不會繼續這樣安穩下去,約摸半月後,後院又新進來一位美嬌娘。
沈芝蘭聽到消息時,端起茶盞的手顫了顫。
商賈之女,雖是嫡女,但階級低下,饒是得了六王爺青睐,也隻能在後院裡當無名無分的妾——側妃都算不得。
玩物。
這是沈芝蘭突然想起來的詞。
但這個商賈嫡女頗得王爺寵愛,為人也算不得良善,對下人動辄打罵。因盛寵當頭,下人不敢出一口大氣,管家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消多時,沈芝蘭又聽見那商賈嫡女打罵下人的聲音。
身為正妃,盡管是存在感不多的透明王妃,沈芝蘭自然不會不出聲。可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地說,也僅是得到了六王爺輕飄飄的一句:“幾個下人,無傷大雅。”
擺明了是縱容的态度。
她不擅這管束後院之術,亦不擅玩弄心計,不知如何敲打這盛氣淩人的寵姬。
一時無助。
“以後,也許會更多。”阿餘說。
嚅嗫幾下,沈芝蘭還是問出積在心底許久的疑惑:“你不會覺得難過嗎?”
“為何會覺得難過?”阿餘笑了笑。
沈芝蘭:“看着王爺收其他女子入後院……什麼的。”
“阿蘭覺得難過嗎?”阿餘反問她。
沈芝蘭想了想,搖頭:“我不覺得難過。”
在成親前,她與六王爺連面都不曾見過,談不上喜歡;成親後,六王爺對她不聞不問,她也沒有太多與六王爺相處的時間,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夫妻情誼。
且她不善于拈風呷醋,隻知曉要順着丈夫意思來,切忌讓丈夫不适。
“我很早便聽到了阿蘭要入府的聲音。”阿餘說。
“我設想過阿蘭會是何樣的小姐,是冷漠,是善妒,是好強,是嬌蠻,是面無表情……還是易怒,發現我後一氣之下将我扔出府去。”
沈芝蘭讷讷:“不會這樣。”
“所以很快我發現,阿蘭是個好姑娘。”風光霁月但面色蒼白的郎君笑着說。
沈芝蘭:“……”
她突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阿餘隻給她撥新出爐的糕點,她便拿起來,一邊吃一邊飲茶。
吃到一半,她才後知後覺——阿餘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
“花轎裡沒有人。”方子泓面色有些難看。
江知缇蹙眉:“但我分明瞧見了花轎裡有人。”
“如果是我自己眼瞎看不見也罷,但難不成我們這一行三人都眼瞎?”方子泓嘟囔。
眼看這兩人氛圍不大緩和,楚秋眯了眯眼,适時插話:“興許是修為問題。”
江知缇入玄門雖比他們要晚許多,但自身頗有天賦,且得道尊指點,沒準修煉起來突飛猛進,修為也比他們要強上些許。
這個解釋倒也解釋得過去,方子泓慢慢地松開緊皺的眉頭。
宮邵嗤笑一聲。
“這可無關修為強弱。”他道。
這分明是江知缇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