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故來得太快,讓一面倒的局勢迅速轉變。
血腥氣開始彌漫,劍氣淩冽劃破人脆弱的脖頸,但也僅僅是劃破,并沒有封喉。
那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觑,同時回頭看向江知缇。
月色下,身穿普通衣裙的江知缇手持一柄看不清何模樣,隻能瞧見雪白刃光的長劍,長劍柄端纏一條細長流蘇,在月光下隐隐約約透出絲絲瑩潤。
劍氣自她周身纏繞,肉眼可見的形狀,盡管不如大能般強悍,但也足以震懾人心。
背對着月光,江知缇看着他們,淡淡道:“走吧。”
盡管瞧不慣這種以多欺少的行徑,尤其他們追殺的還是位婦人,但她不想全都下死手。
江知缇早在黑衣人齊齊轉過頭來的瞬間看清了那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的模樣,那是個看上去年近四五十的婦人,眉眼間有些溝壑。
黑衣人互相對視,片刻後,他們紛紛輕功飛走。
衣袍獵獵,見危機已解除,身負重傷的婦人頓時不由得松一口氣,整個人倒下。
江知缇見狀,急忙收劍上前去查看婦人傷勢。
她剛将婦人抱入懷裡,便聽見一道熟悉的少年音——
“知缇姐?”
江知缇呼吸一窒,她擡起頭,便見淇水背着重劍,一臉驚愕地看着自己。
……
淇水是在睡夢中隐隐約約聽見有聲響才醒的。
他行走江湖,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睡眠時,時刻留一線警惕。
江湖人不甚講究規矩,這一點淇水很清楚。于是在聽見隐約聲響後,他有些茫然地睜開雙眼。
待發現是江知缇後,他松一口氣。可與此同時,又不免得好奇。
這麼晚了,江知缇怎麼醒了?還穿戴如此整齊。
他想了想,還是背上重劍跟着上去。
但他中途迷路了,跟丢了江知缇一次,找了好一會兒才把路找回來。
于是便看見江知缇懷裡抱着一個昏倒的婦人。婦人身穿黑袍,夜色下看不見血色,隻有地上洇濕的一片暗色,以及鼻息間的絲縷血腥氣告訴淇水,這個婦人身受重傷。
兩個人沒有多言,手忙腳亂地将婦人背起來。
他們下意識想背回府去,但又想起那是私宅,貿然将一個渾身都是血的人背回去,估計要吓壞不少下人。
江知缇咬咬牙,道:“這裡離醫館近,去醫館。”
……
方子泓等人聽到江知缇消息時,天已經亮了。
“這會不會與這些天城内出現的江湖人有關系?”楚秋看了看在床上昏睡的受傷婦人,道。
婦人身上的傷已經經過郎中包紮,性命無虞。外面正在熬着藥,隻消熬好後,喂婦人服下。
江知缇垂了垂眸:“應該。有人追殺她。”
“何止。”
宮邵突然發出一聲嗤笑。
方子泓看向他,微微皺眉,道:“你認識?”
在看見婦人模樣時,宮邵的面色便沉了下去。
“認識,算是熟人。”宮邵說,“恐怕先前那些尋仇來的毒物,也拜她所賜。”
此話一出,衆人眸間一滞。
“等她醒來吧。”
宮邵臉色比剛見到婦人時好了些,但也談不上多好。
“都跑出來了……遙月村确實是出了事。”他喃喃道。
江知缇靜坐在一旁,她抱着劍,此時盯着劍穗,有些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