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折薇被堵得說不出話,羞得漲紅了臉,賭氣般松開了手。
在被咬上之前,崔皓從她口中抽出手指,捏捏腫脹的紅唇,“罷工了?”
夏折薇仰臉瞪他,眼角處濕漉漉的,想必毫無威脅可言。
她拽開他做亂的手,将将撐起半身,後背被大掌按住,灼得她整個人軟綿綿跌回他的腿上。
崔皓悶哼一聲,“……還去不去相國寺?”
夏折薇又羞又惱,嫌惡得呸呸兩口,“我要喝水。”
這次崔皓沒有阻攔,爽快把她放開。
夏折薇咕噜咕噜喝水漱口,方覺得好了一些,“時候不早了,咱們收拾收拾就出發吧?”
“又要過河拆橋?”
聽到一聲哂笑,她回頭看去,男人墨發散開,肌膚勝雪,雌雄莫辨的精緻面容泛着靡麗的绯色。
确實是他更照顧她,夏折薇喝完水乖乖走回去,“不許堵……唔……”
崔皓含含糊糊問:“剛才……為什麼……一直低着頭?莫非不敢看我?”
夏折薇有求于人,隻能百依百順,重新合攏雙手,“親夠了就陪我去相國寺,再這麼磨蹭下去,等咱們趕過去,商家們都收攤關張了!”
崔皓定定盯着她看,語氣相當惡劣:“那你隻能下輩子去了。”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頻頻戳來戳去。
夏折薇皺眉擡頭,對上那雙深潭般溺人的眼睛,漸漸紅了耳根。
“嘶——可算知道你之前為什麼穿不慣麻布衣服了,磨着好疼。”
崔皓笑道:“不是要買布料?等下買些好的給你,下次就不會磨着了。”
還想有下次?想得美!
夏折薇睨他一眼,抖抖胸口的衣服。
兩人收拾妥當之時,日頭已過中天。
夏折薇急着出門,拉上恢複平靜的崔皓直奔相國寺而去。
途中路過一家坐滿了人的鹌鹑馉饳兒攤,老闆出餐的速度很快,饑腸辘辘的兩人果斷加入。
夏折薇托腮等飯,忽然想起一事,期期艾艾道:“那些事情……你能不能,都忘了?”
崔皓一聽就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臉不紅心不跳,老神在在反問:“那些事情是哪些事情?”
今日是個晴天,金燦燦的陽光驅散了深秋的寒意,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
夏折薇看向桌上筷筒暗灰色的陰影,雙頰熱得發脹,後悔自己不該在光天化日之下說起這些。
她聲如蚊蚋:“你别使壞。”
攤主端來兩碗鹌鹑馉饳兒,分别放到兩人身前的桌子上,“請兩位客官慢用!”
夏折薇一腳踢空,腿被夾得動彈不得。
隔在中間的攤主很快離開,對上崔皓似笑非笑的雙眼,夏折薇嘗試數次都抽不回腿,一時沉默不語。
“究竟是誰使壞?”
夏折薇不想理他,憤憤舀起一個馉饳兒便往嘴裡塞。
崔皓變了眼神,急急提醒道:“剛出鍋,小心燙!”
夏折薇已經填進了嘴裡,被燙得呲牙咧嘴,慌亂吞下後忍不住吐了吐發麻的舌尖,而後蓦然擡眼,“你!”
崔皓眸色轉深,“放涼了再吃。”
夏折薇垂頭喪氣,悶悶“哦”了一聲。
确定她有老老實實慢慢吃飯,崔皓這才放開她,細嚼慢咽起來。
飯後,兩人剛來到相國寺大殿後,書攤老闆就發現了夏折薇,熱情招攬道,“小娘子可要來撲賣?”
夏折薇摸摸小算盤,“老闆,先給我來六支飛镖。”
書攤老闆瞧瞧她和崔皓交握的雙手,“這轉盤上可是有六十四個格子呐,除非投中乾卦,其他的一律不給挑,小娘子對你這……”
夏折薇大大方方介紹:“夫君。”
書攤老闆從善如流:“對你這夫君的準頭還挺信任!要不要再多買幾支?看你誠心想要,我能給你便宜點。”
“不用了老闆,我們射完手上的飛镖再說。”
夏折薇不着痕迹朝旁邊偷瞄一眼,發現這人雖然闆着臉,渾身上下都在散發出一種“算你識相”的傲嬌氣息,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幾乎在她收回視線的同時,崔皓便斜眼偷瞄了回去。
夏折薇打開荷包,數出十二個銅闆遞給書攤老闆,接過他遞來的飛镖,轉頭遞向專注盯着大殿飛檐看的崔皓。
“阿皓,接下來就看你的啦!”
書攤老闆轉動轉盤,停下手站到一邊,樂呵呵同她閑聊:“小娘子昨天瞧着就想買,怎麼偏要等着今天才肯嘗試?昨天那位是你什麼人?也是趕巧了,本來我準備去虹橋那邊擺攤……”
“嗖!”
伴随着破空之聲,一支飛镖深深紮在仍在飛速轉動的轉盤之上。
衆人耐心等待飛盤停下,倏爾驚呼:“竟是一次就中了!”
老闆未說完的話卡住了,老半晌後才道,“……小官人好生厲害!我擺攤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有人一次就能有這樣的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