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滾開!媽的,全馬戲團都在等你一個人,天殺的麥克,開門!”為首之人留了個亂糟糟的大胡子,框框砸門。
白亦墨被赤若冥拽着往後退了兩步,滿臉不爽。
“我去轉轉。”他道,然後消失在了通道盡頭。
“你那隻畜牲在咬我的愛麗絲,你再不管我就把它宰了給愛麗絲加餐!”大胡子繼續喊道,直接撞開了并沒有鎖的門,發現空空如也。
他勃然大怒,對着那房間将麥克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下令讓手下人滿船去找,又轉頭問看熱鬧的赤若冥二人,暴躁的語氣忽然消失,客氣了許多:“喂,你們看見一個矮矬矮矬的家夥跑出去了嗎?”
“沒有啊,我們過來的時候門和窗戶都是開的,沒看見人。”赤若冥平視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好感值:100』的字樣。
莫名其妙又沒什麼用的數值,但從這些人罵的内容能得出:這個艙室原本的住戶是馬戲團裡新來的馴獸師,帶了一頭生病的半變異獅子來,結果人消失了,大概率跳窗逃了。
留下來個随時可能失控的累贅。
這人的身份也出現在好感值上方『森伯克馬戲團團長』。
一個戴着藍色面具的人聞聲匆匆忙忙趕來詢問發生什麼事了。赤若冥看見他頭頂的身份信息『羅薩甯小鎮鎮長』。
這就是查紋啊——赤若冥不動聲色地向後退去,暗自觀察起這位核心人物。
高,瘦,穿着高檔定制西裝,領帶不整齊,一看就是來的路上才打上的。戴着面具,看不見臉,大背頭,卻溫聲細氣地安慰大胡子,等都冷靜下來才問起晚上的表演還能繼續與否。
也就是說,這個森伯克馬戲團是受查紋邀請來羅薩甯小鎮的賞花節進行馬戲表演的,現在卻出了事故。
“沒什麼問題,就是得取消兩個環節,時間會少一點,但我們不退錢……”
等這兩人交涉完,赤若冥幾步跟上查紋,毛遂自薦道:“聽說晚上的表演出了點小問題,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忙。”
查紋轉頭,兩個戴面具的家夥面面相觑。
“那請您移步去二樓好嗎?”查紋壓低聲音,不想把這件事鬧大,給人這活動漏洞百出的感覺。
“那請您帶路吧。”赤若冥欣然接受。
……
查紋看着并不急着下船,行李放在門口,沒有要人運出去的意思。
“這位先生怎麼稱呼?”查紋叫了兩瓶酒,靠在椅子上邊說邊揉太陽穴。
“我姓赤,鎮長先生昨天沒休息好嗎?”
“昨天晚上的龍卷風差點把整艘船都甩出去,淩晨停修了四個小時,加上馬戲團的動物和魔物都受了驚……一晚上都沒睡。”查紋掀開半邊面具喝下一口紅酒,又很快蓋上。
赤若冥晃着酒杯,有些意外還發生了這種事故。聽查紋的語氣,龍卷風是突發事故,但魔物受驚和馴獸師逃跑是不是太巧了些?他匆匆看過那兩張未燒完的紙,是購買滑翔翼和降落傘的購物小票,說明那個麥克早就計劃好了要離開。
看來那隻變異的獅子也很重要啊——
他輕輕敲了敲玻璃杯,将查紋的心不在焉敲走,笑道:“那我可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不,是兩個……”
……
幹燥的黑暗總是能降低人的警惕心,遠比濕潤的未知顯得人畜無害。但如果你在黑暗中聽見了野獸的呼吸聲,會保持理智,還是逐漸崩潰?
飛艇的貨物船艙裡堆了五個大小不一的籠子,裡面的動物都異乎常态,半透明的雙頭蛇,三隻有着兩米來長尾巴的猴子,耳朵拖地的大象,一籠子鴿子鹦鹉。最角落的那個籠子裡趴着一隻一半骷髅一半皮肉的獅子,正蔫哒哒地拍沒剩幾根毛的尾巴。
黑暗中隻見它的一隻鬼火般的眼睛,後爪上隐隐能看見綁着一個東西。
有人悄悄溜進這片黑暗中,無聲蹲在骷髅獅的籠子前,觀察一陣,伸手抓向獅子的脖子。
知道有人碰到了自己,這頭獅子才感覺到殺意,半邊身體上的鬼火亮起,将籠子頂到船壁上,發出巨響。張大嘴想吼,卻硬生生被掐了回去。
來人一手鉗住巨獅,一手向後腿摸去。
“誰!”忽然有光射了進來,一個馬戲團的人匆匆趕了進來,卻隻見籠子裡暴躁的動物們,沒有任何人。
“奇怪。”他嘟囔着,上前查看動物的情況,逐個安撫。等到最後一個籠子時他愣住了,獅子口吐白沫暈倒在地,籠子裡甚至沒有反抗的痕迹。他快速朝後腿摸去,卻發現空空如也。
馬戲團的人快速向外跑去報信,卻沒提到被綁着的東西:“老大!那頭獅子暈船了!”
同時,貨艙的頂上倒挂下來一個銀白色的身影,輕輕落地,如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回到客艙。
……
這艘飛艇将在這裡停留兩天,遊客有的選擇下船去遊玩有的選擇在船上休息。客房很多,也有空的,所以身負古卡斯小金庫的白亦墨很容易就能以返程遊客的身份搞到船票和房間。
還有新衣服與面具,在娛樂區域的商店都能找到。
白亦墨順便買了些吃的,一起讓服務員送回了新定的房間。剛想去找人,又想起旅館裡那幾個嗷嗷待哺的人,又返回去買了近一金币的吃的,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扔進卡包裡。
做完這一切,他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紅眸變成一片深邃的血霧,又漸漸聚焦起,化作無比璀璨的寶石。
白亦墨擡手去抓,仿佛在他的眼前有什麼别人看不見的東西,似乎是一堵線纏繞成的牆,而他扯出其中的一根,順着無色的線條緩緩向前,尋找着自己的目标。
似乎過了很久,他再次閉上眼,起身走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