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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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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恒在皇子府停靈三日後,于重陽佳節當日出殡,葬入皇家主陵,就此徹底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重陽節的時候,雖然離他們進京不過數日,但是由于得到及時控制和救治,賀蘭山流民的疫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京兆府尹同他們溝通過,等再過十天半月,待他們徹底好了,若是願意還鄉的人便給予救災物資護其歸鄉。

若是不願意歸鄉的,便将他們安頓在京郊的村莊。

他們看上去都沒有什麼異議,隻是明确表示要嚴懲那些狗官。

而長安城内的疫情,在某種程度上也得到了控制。

在将所有染疫之人和同有可能染疫的人隔離之後,長安城内至少暫時是沒有出現新的病人了。

但是代價也是巨大的,在官府采取行動之前就已經起熱的病人後來基本上都因為疫症病逝,等到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真正從這種疫症中活下來的隻有三五個人。

而随着太醫宣布這三五個人徹底治愈,不存在再會傳染疫症風險的時候,這場大疫才徹底結束。

從發現賀蘭山流民之時開始算起,攏共不過一個月,朝廷反應不可謂不迅速,而代價也不可謂不大。

而在熙王出殡那日,驚魄也終于知道了這之後的一系列荒唐算計。

他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堆探子送過來的奏報,在書房裡面坐了很久,最後發出了一聲諷刺的笑。

心想真是荒唐,無論是人還是事。

一面派死士前去抓人,一面拿着那些奏報證據,驚魄直入皇宮。

禦書房内,帝王仍然宵衣旰食。

聽到田培源來報說太子求見,放下手中的事情,讓驚魄進來。

短短數日,連日操勞加上親子逝世的巨大悲痛,讓這個帝國的主人終于顯現了許多疲态。

他的鬓邊生出許多白發,驚魄猛然得見,惶覺,他的父皇,這個帝國的君王,其實也是一個不惑之年的人了。

皇帝問:“你有何事要禀?”

驚魄已經參政,皇帝對他雖然有潛意識的防備,但是他是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繼承人,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太子就是他的意志。

驚魄呈上手中之物:“關于二弟的殇逝,兒臣查到一些東西,請父皇閱。”

田培源接過驚魄手上的奏報,将其呈到禦案之上。

皇帝一張一張的翻閱。

驚魄看不出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此事内心是如何想的。

他的父皇,從來都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良久,帝王重新擡起頭:“此事屬實?”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卻是已然相信的口吻。

驚魄不意外帝王會相信他,畢竟他将所有的奏報都整理過,邏輯缜密嚴絲合縫證據确鑿,更何況其中還有驚恒的一封親筆信件,容不得帝王不信。

“兒臣認為,确鑿。想必二弟心裡也有所猜測,不然也不會在臨終前想方設法将這封信送到兒臣手中。”

帝王冷笑一聲,重重的将手中的奏報摔在了禦案之上,聲音聽不出喜怒,隻吩咐田培源:“去後宮将鄭氏拿來。”

整個後宮,唯一姓鄭的隻有慈甯宮那位,而帝王如今更是連明面上的太後都不稱呼了。

便是田培源心頭再如何震驚,也隻能收斂神色點人照辦。

事情其實并不複雜,隻是牽扯的都是些之前從未想過的人罷了。

鄭太後嫁給先帝之後不到半年先帝便龍馭賓天,她深知宮廷險惡,自己這個太後有名無實,這麼多年在宮内一直困守慈甯宮,從不參與宮廷内事。

而帝後二人也十分滿意她的識時務,雖然從未有過真心,但是明面上也從不虧欠,雙方相安無事。

然而其守寡之時還不到雙十,深宮之夜幽深難耐,便有些不甘寂寞。

隻是她一個同當朝帝王沒有半分血緣之情的太後,手上的權利甚至都比不上皇後身邊一個大宮女,皇後将整個後宮管的滴水不漏,很多事情她便是有心也無力。

然而有心之人總是能等到機會的,而其暗渡陳倉之舉卻好巧不巧的被驚恒撞見了。

驚恒不過一半大少年,根本沒有通人事,初見此事,對方還是本應該在深宮寡居的名義上的皇祖母,涉及皇室尊嚴,他掙紮了許久,還是決定不将此事往外說。

畢竟,此事一旦張揚出去,皇室尊嚴何在。

其實那日乃是月缺,驚恒又飲了些酒,迷迷糊糊之際根本沒有看清對方是誰,隻認得鄭太後一人。

然而對他來說,對方是誰也根本不甚重要,光是看清楚鄭太後的時候,驚吓已經足夠讓他酒醒一大半了。

而盡管驚恒發現後當即便選擇離開,到底還是驚動了他們,鄭太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驚恒離去的身影。

鄭太後惶惶不安,她同帝後二人的情誼比紙薄,若是此事被揭出來,涉及皇室尊嚴,她定然隻會落一個病逝的下場。

見心上人這麼不安,那人便也出謀劃策。

他江湖人士,見多識廣,最近他鄰居家的孩子起了高熱,不像是尋常生病,高燒不退,非常莫名其妙,八成是有疫,便決定借此,斬草除根。

而最終,也仗着驚恒那日未看清他是誰,毫無防備,結果還是讓他得逞了。

在等鄭氏的過程中,皇帝手拿驚恒那最後的書信,反複翻看。

這信是驚恒在起熱第一日就寫好的。

那時他剛剛起熱,每日還能有幾個時辰的清醒,從太醫那裡知道自己得的是疫症而且身邊衆人無一人起熱的時候心裡便有了懷疑。

兩件事情時間如此接近,驚恒剛剛參政,在朝中的勢力根本還沒有建立起來,除了私怨也沒人會對付一個上有長兄下有弟弟的皇子。

當時驚恒能想到的自己被算計的原因隻有這個,于是便寫下此信。

信雖然是寫好了,但是驚恒聽太醫說這種疫症不過幾日熬過高熱便能好轉,加上當時皇子府中所有他身邊的人都被單獨隔離起來,他無信任之人可以傳信,便想着索性等自己好轉起來了之後再找人遞交給父皇。

然而誰能想到,陰差陽錯,那日他同驚羽一起進宮向父皇禀明賀蘭山流民一事,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父皇。

而那封信,是驚恒在彌留之際同那封由他口述驚羽寫下留給德妃的信一起交給了驚羽的。

隻是那時他囑咐驚羽千萬莫要拆開信件,不想讓她也卷進這團漩渦裡來。

隻是他也知道驚羽肯定不能及時見到父皇,便讓她想辦法交給驚魄。

畢竟,若是他殇逝,父皇八成是不會來的。

而驚魄也沒有辜負驚恒的期待,在他入棺的第一時間便趕來了皇子府。

驚羽牢記着驚恒的囑托,哪怕那時已經起了高燒,也還是堅持着不能暈過去,躲着滿院子的侍衛,帶着那封信趕到了靈堂。

卻也牢牢記得不能害皇兄也被傳上疫病,哪怕整個靈堂都被烈酒消過毒,驚魄也覆着面巾,還是規規矩矩的離驚魄十步開外,将信用力的擲了出去。

而那,是驚魄自大疫起後第一次見到驚羽,他也是除了太醫外所有人中第一個知道她也感染了疫症的人。

畢竟那時候的驚羽,面色由于高燒已經通紅通紅,從小便精緻的如同玉娃娃的人瘦弱不堪,搖搖欲墜,連眼眶都是紅的,一看就知道生了重病。

而驚羽那時候隻給他留了一句話:“皇兄,若我也死了,你把我和二皇兄埋在一處吧。”

十歲的孩子,就這樣毫無避諱的說起了生死之事。

驚魄無法形容自己那個時候有多麼心痛,剛剛失去了一個弟弟,又在弟弟的靈堂之上看到自幼疼寵的胞妹如此病弱憔悴,将死生置外。

哪怕此時又因為這封信想到那時候的情景,驚魄都不由得閉了閉眼,緩解内心的悲痛。

其實驚恒在信中并沒有寫出同鄭太後有染的人是誰,畢竟他那夜,也着實沒有看清楚來人。

他隻是将這件事情單純的記錄了下來,說覺得大概率與自己患疫有關。

隻是有了一個方向之後,之後的事情其實并不難查,抽絲剝繭,不過三日,驚魄便将前因後果查的一清二楚。

畢竟,能夠通過這種陰私手段接近皇子的人,本來就不是多數。

在等待田培源将鄭氏帶來的時候,皇帝将那封驚恒最後的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驚羽手裡有一封驚恒最後寫給德妃娘娘的信,是拜托她偷偷交給德妃娘娘的。

但是驚恒沒有料到驚羽也感染了疫症,所以驚羽最後選擇将這封信一起交給了驚魄,希望他能幫驚恒偷偷帶給德妃。

驚魄答應了,他同驚恒兄弟十三年,沒有兵戎相見過,兄弟情深,他臨終前的最後願望,他一定會滿足。

而既然驚恒說了偷偷給,那父皇就不會知道,此時他手上的那封信,根本并不是驚恒真正最後的絕筆。

終于,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書信,語氣鎮靜:“那謝喬,現在何處?”

是的,同太後偷情,膽大包天到謀害當朝皇子的,居然就是那個被秦修視作摯友,于驚風驚羽有半師之誼,兢兢業業教導了他們五年武功的謝喬。

在秦修還在長安的時候,謝喬一直住在修王府,宮中有宴之時有時候秦修也會帶上他。

畢竟除了秦修,他同驚風驚羽也有一層半師徒的關系。

驚魄查的很清楚,大概是在兩年前,謝喬與鄭太後私下相遇。

雖然不知道之後兩人是怎麼相會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之後謝喬每次進宮,有機會的話都會同太後私會,直到被驚恒撞見。

而在秦修就藩離京之後,為了方便謝喬繼續在長安教導驚風驚羽武功,在長安城中替他置了一處宅子,讓他每日出入皇子府教導驚風驚羽武功,這也是為什麼護衛森嚴的皇子府中驚恒仍然會中算計的原因。

畢竟,謝喬江湖人士,輕功卓絕,秦修當時就是看重了他這點,才讓他來教導驚風驚羽的輕功。

以他的功夫,隻要能進皇子府,在驚恒的飲食中做點手腳并不難。

而驚恒起熱當天,謝喬派人給驚羽送去了信,說家中老父病重,已經離開長安。

其實據說在那紙條三天之前他就沒有再出現過了,正好那段時間驚羽在皇宮心情不好,而驚風日日被驚魄提溜着各處巡視,已經好幾天沒有同謝喬練武了。

如今想來,那人不過是反應過來後清醒過來,他同太後偷情本就是死罪,如今更敢謀害皇子,索性畏罪潛逃。

想到慘死的驚恒,重病的驚羽,日日提心吊膽的驚風和母後,驚魄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眼裡便冒出了冷光:“此人在大疫起前三天便離開了長安城,兒臣不知其去處。”

對于自己已經派出死士去抓人一事隻字未提。

皇帝眼中也射出帶着殺意的寒光:“派人去抓,天南地北,拿他回來受死,替我兒償命。”

“兒臣遵命。”

田培源的速度很快,帶着一隊羽林軍,打開了很久未開的朱雀門,沖向了慈甯宮,在鄭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将人給帶到了禦書房。

驚恒殇逝的事情在後宮不是秘密。

皇室大張旗鼓的發喪,在看到皇帝同太子兩張冰冷的毫無表情的臉的時候,鄭氏也知道事情終于敗露了。

她根本沒想到謝喬下手能這麼快,當時她處于被發現後的震驚,他說要幫她永絕後患,她恍恍惚惚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之後連日不安,她有心想叫他莫輕舉妄動,誰知消息還沒傳出去,他下手便如此之快。

直到驚恒殇逝的消息傳來,鄭太後便知道,完了。

他江湖人士快意恩仇,她卻是深宮之中深谙皇室威嚴。

謀害皇子,根本不可能像江湖中那樣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規矩來,而是殃及血親株連九族,哪怕有一支一脈相承,也是男子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的滅門之災啊。

她從入宮以來便謹小慎微,無論是皇帝還是皇後,哪一個都不是她能夠對抗的。

雖然貴為太後,但是除了慈甯宮之外整個後宮無一處她容身之地。

此時此景,身為太後的鄭氏直接在她名義上的兒子面前下跪,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來後,保有最後一分世家女的尊嚴說:

“請陛下念在先帝的情面上,留鄭家上下一條活路,妾甘願赴死。”

驚魄一直在一旁聽着。

在鄭氏闡述事情的時候努力向她詢問謝喬可能的去處,将所有的消息收集到之後就聽到她這麼句話。

他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皇祖父在他的父皇那裡哪有什麼情面。

皇帝直直的看着跪地不起的鄭氏。

如同驚魄所料,他的父親在他這裡毫無情面可言,更何況這個與他沒有半分關系還害死了他的親生骨肉的女人。

“傳旨下去,鄭氏夥同外敵謀害皇子,動搖國本,廢太後位,貶為庶人,賜仗斃。鄭府滿門教女不嚴,謀害皇嗣,族三族,即日行刑。”

聽到這裡,鄭氏那裡還有半分世家女的尊嚴,怔怔的愣在那裡,自己的一念之差,便讓父母族人滿門皆滅。

到此時,她甚至不恨帝王,恨隻恨自己識人不清,選了個無法無天的江湖人,禍及滿門。

那江湖人,現在知道怕了,知道跑了,卻哪裡知道,帝王之怒,流血漂橹,便是他自己能躲到天涯海角,其家其族,都會因為他,無一生還。

到底,皇帝給他死去的父親留了最後一分體面,沒将鄭氏通奸一事告之于衆。

而鄭府滿門于當日便下了大獄。

雖然鄭氏已經逐漸沒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刑部浩浩蕩蕩的來抓人,鄭氏家主滿面威嚴的問一句何事,便被鄭氏謀害皇子一事狠狠的砸了下來。

今上登基至今,最狠的問罪不過夷滿族,哪怕當年異姓王有心謀奪江山的時候也不過是抄家滅門,但仍留有餘地,十四歲以下的男丁同女眷都隻是流放未曾要其性命。

如今聖旨族三族,可見盛怒。

而鄭氏如今令帝王盛怒,沒人敢觸皇室黴頭,滿門姻親但凡不在三族之中的無不避之莫及,更莫說一些朋親。

一夜之間,鄭氏大廈颠覆,刑部直接按族譜拿人,說是三族,便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沒有放過。

禍不及出嫁女在此時早就沒有了意義,畢竟謀害皇子的,就是鄭家的出嫁女。

天家威嚴,是用鐵血鑄就的。

而鄭家的這場血,也拉開了長治十八年長安城上的血色序幕。

正在逃亡的謝喬隐隐有感,回首向長安的方向望了過去,決定一輩子都不再靠近那裡。

卻哪裡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窮追不舍。

更何況,一隊隊天子近衛,已經前往其謝氏老家,手中拿着的,是大秦建朝以來,第一封誅五族的聖旨。

驚魄知道,父皇此舉,除了是為驚恒複仇之外,其實更多的是發洩心中大疫以來一個月的憤怒,也是殺雞儆猴,為即将籠罩河西府的血腥鋪個前路。

而随着大理寺卿帶着對河西平原的調查結果秘密返回長安,長治十八年最後這三個月,長安城中,血氣沖天。

不管是當下發生還是之後發生的荒唐,此時都與驚羽沒有任何關系。

她還在皇子府中,自驚恒去世之日便起的高熱哪怕到他出殡之時也沒有退下去。

李岙之前施針好歹能讓驚恒燒退一日半日,如今他日日施針,驚羽的溫度卻仍然居高不下。

而且之前驚恒患病的時候身邊好歹還有一個驚羽陪着,如今驚羽也起着熱,身邊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驚羽燒到第二日的時候就開始起咳。

驚恒好歹是燒到第三日的時候才開始咳嗽的,驚恒好歹是個半大少年,身體狀态那麼好,而驚羽比驚恒年歲還小,誰都不知道她這次到底能不能熬過去。

李岙帶着太醫們日以繼日的在翻書想辦法,已經不敢去想大公主也沒了之後的日子。

天家無情,而大疫面前人定勝天的概率真的不大,若不治好大公主,哪怕他們并沒有感染疫症,下場也是一樣的。

盡管皇帝嚴令将驚羽也患疫症的消息外傳,但是最想瞞住的人卻都收到了消息。

驚魄是去送驚恒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驚羽不對勁的,後來直接詢問李岙。

那個時候李岙還沒有收到皇帝的命令,太子詢問,他便也如實告知。

在太子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詢問時,甚至非常明确的說了不是普通的發熱,就是疫症,徹底打消了驚魄的希望。

而皇後那邊,之前令王海帶着喬裝成芳洲的德妃出宮去送别驚恒,皇子府中氣氛詭異,王海私下同太子在皇子府見了面,兩邊互相交流了情況,于是王海便第一時間通過自己的渠道傳信給了宮中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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