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驚羽 > 第45章 第 45 章

第45章 第 45 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驚魄看得出來驚羽仍然有心結,所以用這道疤痕在變相的贖罪。

盡管所有人都告訴她驚恒的殇逝她一點錯都沒有,她仍然下意識的将驚恒的殇逝攬在了自己身上。

驚魄想起母後說的這大半年裡驚羽一直都心神不甯,每晚都是難以入眠,自己為難自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她。

該說的話母後肯定已經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聽說連還在傷痛之中的德妃娘娘都不忍見驚羽這般自傷,同她說了好多次話,表示根本不怪她,但是驚羽還是走不出來。

驚羽這個性子,從小就執拗,向來隻認自己心中的道理。

從小到大驚魄聽到類似的話不知凡幾,母後同他都認為是小孩子心性未定,誰能想到,驚羽能執拗至此。

驚魄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說,但是看着面前低眉斂目的驚羽,那些話梗在喉間便再也說不出聲。

這種狀态,簡單的幾句安慰根本無用,他也算是終于理解了為何母後談到驚羽便是滿目的複雜:“她若是自己不想走出來,誰勸她都是無用。”

驚羽同驚風簡單的用過了一頓早膳,聽他大概講了些高句麗使團的事情。

雖然有心自傷,但是她到底還是關心驚風的,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說給了驚風聽:“高句麗話雖然源自中原,但是經過百多年變遷,已經變得全然不同,使團同鴻胪寺必都會安排譯者随行,但是語言不通溝通必然不暢,你記得多聽少說,莫要落人口實。

“若是鴻胪寺的大人要你拿主意,雖然多半是走個過場,畢竟他們更加清楚流程。但是若是有萬一,反正三皇兄也在,他居長,你便向他拿主意。”

皇帝派驚毅同驚風一起去接待高句麗使團,并不算什麼大事,立不了什麼大功勞,隻要不出錯就是完成任務。

這般情況下,沒必要争大頭,長幼有序,若是驚風遇到些麻煩事,盡可以往驚毅身上推。

驚風也點頭:“這個我知道的。”

用過膳沒一會兒,小蠻進來通報,說三皇子已經來了。

驚風同驚羽告别,離去之時,似乎是想了又想,猶豫再三,還是将事情說了出來:

“驚羽,父皇已經下旨,下月二皇兄忌日之時,要在午門處斬謝喬,你若是想,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聽到那個名字,驚羽本來平淡如水的眼神突然閃了一下,立刻擡頭看向驚風。

他滿臉都是欲言又止。

對于謝喬,他恨之入骨,驚羽目睹了驚恒的死亡,想必隻會更恨。

聖旨很早就下了,母後當時便讓他将這個消息說給驚羽聽,但是他不想再拿那個人去打擾驚羽。

他不知道謝喬的性命是母後為了驚羽保下來的,曾經還對父皇為何不立刻處決他頗感憤怒。

他隻知道這個人傷害了他們的骨肉至親,還害得驚羽差點也死去,他着實不想再提到那個人的名字。

但是猶豫再三,眼見着都快到了驚恒的忌日,驚風還是将這個消息告訴了驚羽。

他說:“你不用着急,反正還有幾日,你要是想好了就跟我說,我去找人安排。你慢慢想,我先去忙了。”

說着就立刻離開了,留下驚羽在桌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陵雲和小蠻一直在旁邊聽着,知道這其中複雜,也不敢出聲打擾驚羽。

入秋後的天氣多變,剛才還陽光明媚,不一會兒便飄來了一大片烏雲。

小廳裡寂靜無聲,窗戶吹進來一陣微風。

還是小蠻看驚羽穿的有些單薄,便出聲道:“公主回房換件厚點的衣服吧。”

這才将驚羽的思緒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稍微點了下頭,“嗯”了一聲,便起身進了房間。

小蠻跟着進去伺候,卻聽驚羽說:“我要小憩一會兒,你下去吧,安靜些。”

這大半年的公主府,小蠻聽到公主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安靜些”。

明明之前公主在昭和宮的時候,是再活潑熱鬧不過的人啊。

小蠻心中帶着莫名的愁緒退出房間,對上陵雲問詢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

将院中還在幹活的宮人都帶了下去,隻留十分安靜的陵雲守在公主寝屋的外間,護衛公主的安全。

驚風帶來謝喬即将要被處斬的消息之後兩天驚羽都将自己給關在了房間裡,不許任何人進去,也不用飯,隻用了幾塊送進去的茶點。

小蠻他們擔心的不行,當即便要想去皇子府叫四皇子或者去東宮通知太子,隻是被驚羽攔住了。

本來幾乎日日都來的驚風這兩日因為要接待高句麗使團的關系,再加上他也有心想讓驚羽一個人靜一靜,所以這兩日便沒有過來。

驚羽再出房間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的上午了。

小蠻被她叫進房間伺候,沐浴後驚羽坐在桌前,由小蠻給她梳妝。

雖然這大半年裡她深居簡出,甚至都很少去宮中請安,但是公主府一應吃穿用度沒有人會苛待,整個長安城也不可能真正忘記還有一個中宮嫡出的公主。

琉璃鑲嵌的鏡面中清清楚楚的映出她姣好美麗的面容,同樣也映出那張芙蓉面上唯一一道傷疤。

像是那塊完美無瑕的玉璧上生生多出來的一道違和的瑕疵,令人觸目驚心。

小蠻不敢多言,隻是專心給公主梳妝。

哪怕她是公主身邊唯一的大宮女,但是公主同她不過尋常主仆情誼。

陪伴公主近五六年,小蠻并不懼怕公主,但是很是敬畏她。

驚羽一言不發,隻默默盯着鏡子中的人,目光漸漸放在那道傷疤之上。

她原來是很是愛美的,莫說這麼長的一條傷疤,便是尋常淘氣臉上擦破了條口子流了血,也要叮囑太醫開祛疤的膏藥,必須要一點痕迹都留不下來的那種最好。

而她曾經的眼神也不是這樣的,古井無波的仿佛那些她們私下裡最愛讨論的老太太們。

她可是,要當大秦最驚豔的長公主的人啊。

她擡手,慢慢撫上那條傷疤,聲音仿若蚊吟:“已經快一年了嗎?”

小蠻其實聽到了,但是公主看上去隻是自言自語,沒有發問,她也不敢主動答話,隻繼續幹着手上的活。

驚羽本來也就沒有期待小蠻的回答,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她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叫停了小蠻:“讓陳侍準備車馬,我要去看看二皇兄。”

熙王葬在了東郊的皇陵,因為是未成年便殇逝,所以哪怕是以親王的品階下葬,但是并沒有單享一座陵寝,而是入葬在皇陵群中。

驚羽自從去歲那場大病痊愈搬入公主府之後,雖然深居簡出,每日閉門謝客,但是偶有出門,泰半都是去東郊祭奠熙王。

所以小蠻并不覺得公主的要求突兀,放下梳子就退下了。

半個時辰之後,驚羽稍微用了點吃食,就坐上了去東郊的馬車。

去歲之前,她最不耐坐車,嫌馬車又慢又憋悶,為了趕着時間遊玩回宮,最愛騎馬出行。

神武門從開啟到落鎖的這七個時辰裡,她能跑半個長安城。

皇陵地處偏遠,馬車速度又慢,晃晃悠悠了三四個時辰才到。

陳侍已經派人聯系了皇陵附近的皇家别院。

城門落鎖前定然是不可能趕回長安城的,所以每次公主來東郊祭奠都是至少要在别院歇上一晚。

大秦的皇陵還是祖皇帝在位的時候令人修的,到現在也有些年歲了。

熙王是這幾年唯一一個葬入皇陵的皇室,幾位反王在行刑之前就被廢為了庶人,早就不具備了葬入皇陵的資格。

是以驚羽總是能很清楚的看見那塊最新的碑石,其下埋葬的就是驚恒。

驚恒是未成年而殇逝,沒有成家立業,也沒有後代子孫,盡管皇帝破例讓他葬入了皇陵,但是享不了後代香火供奉,也沒有人替他守孝。

便是德妃娘娘,在後宮之中也不可行祭奠之事,隻能放在心中懷念。

而皇陵尊貴,向來隻有皇家人能夠入内祭奠,驚恒的親朋好友之中,也隻有他的兄弟姐妹有資格來此。

大家都忙,忙着争權奪勢,忙着鞏固地位,忙着厚積薄發,忙着審時度勢,時間從來都不會因為一個逝去的人而停止前進的趨勢。

唯一有空能時時來看看的人,也隻有驚羽這個自我封閉的人了。

過去的大半年裡,驚羽隔三差五就會來這裡看看。

從來不屏退宮人,也從來不說什麼話,隻是默默的燃上三炷香,然後在此地一直坐到夜深。

今日也是如此,不用她吩咐,陳侍帶着宮人一下車就将碑石前的貢品布好,等着驚羽前來上香。

已是深秋,早晚寒涼,驚羽披着素色的披風,站在碑石面前,靜靜地看着。

皇陵有專門的守陵人,每日都會勤加打掃,不會讓任何一株草種有機會爬上逝者的碑石。

然而人難勝天,盡管沒有任何雜草,但是碑石仍然染上了歲月的痕迹,春風秋雨冬雪,留下了一道道的印刻。

驚羽默默的燃上了三炷香,香煙袅袅升起,隐隐約約仿佛回到了那日的靈堂,透着令人窒息的絕望。

說句實話,就連驚羽本人都知道,驚恒在世時,她同他的關系并沒有那麼親近。

她上面有兩個一母同胞的兄長,皇子之中的明争暗鬥是後宮根深蒂固的道理,哪怕德妃很明顯是皇後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也不會影響皇後母子四人對其的防備忌憚。

所以驚羽同驚恒,其實很多時候就像是皇室中最普通的兄妹情誼。

孩童時期尚能有親情存在,長大之後大概率會漸行漸遠。

但是哪怕她同驚恒再不親近,驚恒也是她的兄長,活生生的在她的面前去世,或多或少還同她脫不開幹系,她怎麼都覺得放不過自己。

病愈之後夜夜夢魇,每個夢開始的都千奇百怪,最終卻都停留在驚恒牽着她的手帶她往前走的畫面。

她如何不知道她是在自傷,如何不知道身邊的人都在等她走出來。

皇兄同驚風隐在眼底的關切,母後按照三餐送來的吩咐,遠在千裡之外的小皇叔隔幾日就送到的書信,哪怕是最不在意的父皇,也會隔三差五的令田培源送來些放在之前她必定喜歡的新奇的玩意兒……

她不是毫無察覺,所有人都在盡力的拉她一把。

驚恒沒有子孫後代,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替他守孝。

然而驚羽這将近一年來,着素服,戒遊樂,已是她能在不觸及皇權之外對驚恒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祭奠了。

畢竟,她是皇帝的長女,她若真的做出丁憂的行為,到底有些忌諱。

她在驚恒墓前站了許久,靜靜的看着那三炷香慢慢燃盡,從頭到尾未說一句話。

驚羽并不寡言,曾經的昭和宮僅僅因為她同驚風兩人就能成為全後宮最熱鬧的地方。

但是如果她心裡有事的話,她卻很少說話,更傾向于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思考,不會同身邊之人透露分毫。

所以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面朝碑石,無論是小蠻還是陵雲,都站在她的身後,看不清她的神色,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待檀香燃盡,驚羽又燃了三炷,放在香爐之上,隻是這次并未看着它熄滅,而是轉身說了一句:“走吧。”

天色漸暗,夜色已然悄悄降臨。

回城需要三四個時辰的車程,現在打道回府要走夜路,必然有些危險,一行人便轉道附近的皇家别院。

驚羽每次來祭拜驚恒多少都是會在這裡歇一晚的,有時候遇上天氣不好,停兩三天的時候也有過。

所以别院的下人早已習以為常,早在白日接到陳侍派人送過來的信之後就準備好了一應用物。

皇家别院,本身就有侍衛守護,再加上驚羽出行本身就帶了一隊公主府的侍衛,所以還算是安全。

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一早,陳侍收到吩咐,清點人馬,很快就踏上了回城的路。

小蠻同驚羽一同坐在馬車之中。

從昨日開始,公主除了必要的吩咐之外,基本上沒有說過什麼話。

盡管神色依然淡定,但是看得出來她必定十分低落。

思及此,小蠻有意為之:“今日天氣不錯呢,公主等會兒要不要下車走走。”

驚羽聞言,倒是的确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天朗氣清,秋高氣爽,的确是個不錯的天氣:“先回城,到長安附近再說吧。”

馬車慢慢悠悠的行了兩個時辰,離長安不過兩個時辰的路了。

路邊有為旅人設立的休憩之所,不過上覆磚瓦,四面透風的一個長亭,陳侍便過來請示公主要不要歇歇。

驚羽點了頭,小蠻扶着她下了馬車,看到簡陋的長亭,便問驚羽要不要去附近風景比較好的地方散散心。

驚羽搖頭拒絕了。

賀蘭之亂剛剛平息不過兩個月,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朝中如今上下都在清洗,從信使在京郊驿站都能被人劫殺這點來看,長安城絕對不是密不透風的鐵闆一塊,不管是城内還是城外,都還是要小心為上。

而且不說康王,兆王同奕王在京這麼多年,都是成年親王,不可能一點勢力都沒有,現在還有太多沒有查出來的東西,隐藏在日光之下。

若是那些殘黨拼死一搏,雖然最終肯定會被殲滅,但是造成的傷害也是定然不可修複的。

驚羽十分清楚這點,皇兄也同她詳細的說明了利害,讓她但凡出門的時候都要多加小心。

所以她每次去皇陵的時候都會帶足了侍衛,也隻會走官道,雖然多半都是皇兄安排的,但是她也着實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她隻是打算下車換口氣,不管是簡陋的長亭還是風景優美的地方都是一樣的,稍微坐坐她就打算回公主府了。

陳侍提前讓人去長亭稍微布置了一下。

雖然公主看上去對衣食用物向來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但是那隻是因為很多時候不用她開口,身邊的人就會替她打理妥當,不然的話要這些貼身伺候的人幹什麼。

馬車停在稍遠的地方。

馬車坐的實在憋悶,哪怕拉車的是一等一的健馬,該颠簸的還是很颠簸,驚羽坐的腰都痛了,也是想走一走緩緩。

驚羽讓大部分護衛都停在遠處,隻帶了陵雲一起前往那個長亭。

陵雲從她三歲起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盡管向來沉默少言,但是驚羽是極為信任他的,可以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他的那種。

去歲大疫之時陵雲因為驚羽的吩咐不小心被一起封閉在了賀蘭山流民當中,一直到疫情平息之後才得以回到驚羽身邊。

那個時候驚羽剛剛大病初愈,很快就搬到了公主府,而陵雲也自然而然的跟到了公主府。

其實本來在去年底的時候陵雲就要去公主府的,如果萬事順利的話。

因為陵雲年紀已經漸漸大了,後宮中雖然有侍衛,但是貼身保護公主的人定然不可能像是侍衛那樣按部就班。

再待在後宮中也不合适,皇後便想将他放到公主府,待驚羽出行的時候再随身護衛。

但是中間種種事情,導緻現在陵雲仍然還是在貼身守在驚羽身邊,寸步不離,而太子也給公主府重新選擇了一個侍衛統領。

驚羽未曾性情大變之前,有事沒事兒就想逗着陵雲多說幾句話,逗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每次難得能和兄長朝雲□□的時候就會有意無意的抱怨兩句。

然而這大半年裡,莫說逗他,驚羽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隻有面對四皇子的時候才會多說幾句話。

陵雲從七八歲的時候就來到驚羽身邊,如今已經過了八九年,兩個人也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這大半年裡看着她如此自傷,便是連冷心的陵雲都覺得有些難受。

隻是他嘴很笨,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來安慰驚羽,隻能如同以往那樣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至少她需要的時候他肯定會在。

從馬車到長亭走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稍微走一走驚羽身上也舒泛了一點,坐在陳侍令人早就鋪好在座椅上的錦墊上,肺中的郁氣也清散的差不多了。

此處位于官道之側,四通八達,視線清晰,驚羽能夠清楚的看到不遠處公主府的車架同侍衛。

突然想到了什麼,居然笑了一聲,開口同陵雲說:“诶,陵雲,你說我要是現在跑了會怎麼樣?”聲音居然能聽出她出事之前的那種歡快來。

陵雲一陣震驚,震驚于驚羽的話語,也震驚于驚羽重新開口逗他了。

剛想說些什麼,耳聰目明的他突然警醒起來:“有動靜!”

話音剛落,驚羽前方的視線之中突然出現一隊車馬,頗有氣勢,浩浩蕩蕩的朝着這邊來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