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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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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明顯放下來的心剛剛又被重新提了起來。

她以為旭兒已經不記得公主了,隻是喜歡那幾件東西而已。

然而淩旭用行動向她證明了,他不僅記得,還記得格外深刻。

她将掙紮的沒了力氣的淩旭緊緊的抱在了懷裡,聲音帶着哭腔:“旭兒啊,那是整個大秦,整個皇室,最最尊貴的公主啊。”

“你若是心智健全,哪怕什麼才能都沒有,娘還能替你去争一争,但是你這般模樣,帝後如何會同意将公主嫁給你。”

淩夫人不知道淩旭能不能聽得懂,或者潛意識裡面希望他還是聽不懂的。

這樣的話,他也從來不用去意識到自己同他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淩旭從母親懷裡擡起頭,目光空洞,神色懵懂,仿佛新生的嬰兒,不知是真的有疑問還是單純的重複她的最後幾個字:“嫁給我?”

淩夫人撫摸着他的頭發:“是啊,嫁給你,結發成婚,是唯一一個能将一個女子一直留在身邊的方式,哪怕是公主也一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淩夫人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回到長安城之後,淩夫人在阖府安頓下來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淩旭那件日日不離身的氅衣同古埙一起扔進了火海,連那好容易保存下來的半片雪花也沒有放過,做了一件早在多年前就不應該因為心軟而放棄的事情。

哪怕這次淩旭就在旁邊,哭的撕心裂肺,要直接沖上前去,淩夫人的眼神也隻是動搖了一瞬之後便重新堅定了起來。

令淩訄死死的制住淩旭,用她平生能夠對待淩旭最嚴厲的語氣對他說:

“這次是真的,不準想了。”

注定得不到的東西,何必一直惦念着,徒增得一道道血淚。

同回京的淩國公府相遇并且同行了一段路的事情對驚羽來說不過是個小插曲,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回長安的第二日,她便讓人去皇子府喊驚風。

驚風前日去找過她,結果被公主府的人告知公主帶人去了皇陵。

他知道驚羽時不時的就會去皇陵祭奠二皇兄,也陪她去過幾次,隻是這次在得知謝喬的消息後再去,也不知道驚羽會想些什麼。

他有預感覺得驚羽大概是應該做出了某些決定,果不其然,這日驚羽将他叫了去,第一句話便是:“我要去見謝喬。”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謝喬的名字,驚恒出事之前她都是尊稱謝先生,出事之後她隻用“那個人”代指,能坦然的喊出這個名字,說明她已經有了決斷。

驚風立刻行動。

謝喬被關押在大理寺的監牢,乃秋後問斬的重刑犯,尋常人肯定是見不到的。

但是這人本就是帝後留着用來開解驚羽的契機,如今驚羽想見他,驚風不過是同幾個人說了一聲,第二日便帶着驚羽一起去了大理寺。

若論對謝喬的仇恨程度,德妃娘娘必然是第一位,再便是驚風同驚羽。

這是一個他們兩個視為半師的人啊,哪怕礙于身份從來沒有喚他一聲師父,但是心底裡是将他同那些麒麟殿的先生們一樣尊敬的。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們放在心裡尊敬的人,為了那麼莫須有的理由,就害死了他們摯愛的親人。

謝喬在向驚恒下手之後便立刻逃出了長安,然而在真相大白之後,整個大秦莫非王土,皇帝甚至用上了誅五族的重罰。

連邊境軍士都在搜尋的情況下,他沒逃多時便被人抓住送往了長安。

皇帝登時便想要他性命,皇後勸說之下才留他一條命,讓人上了重刑,又讓太醫保着他的命,一直關押在大理寺。

驚風曾經跟着驚魄去見過一次。

那時獄卒正在行刑,那是驚風第一次見到那麼血腥的場面,人的聲音居然可以撕裂到那個程度。

但是驚怕之下,他唯一的感覺居然隻是此人罪有應得,活該他受此刑罰。

愛之深恨之切,驚風當時甚至恨不得自己上手代替那個獄卒,隻是被驚魄攔住了罷了。

這是驚風第二次來這裡,來的隻有他同驚羽兩人。

他倒是給皇兄送了消息,但是驚魄知道,這或許是驚羽能不能走出來的關鍵,所以隻是叮囑人好好看着他們兩個,莫要讓他們受傷,終究還是沒有親自過來。

大理寺監牢關押的都是重犯,三分之一都是死刑犯,整座監牢陰氣沉沉,帶着死氣。

領路的獄卒将他們兩個帶到謝喬所在的監房之後便直接離去了,這也是上面的吩咐。

朝雲陵雲都貼身守在驚風驚羽的身邊,如今已經身受重傷的謝喬必然不可能傷害到他們兩個。

監房的床上躺着一個十分瘦削的男人,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後來或許是因為久未聽到對方說話,這才轉過頭來。

滿臉的麻木在看到驚風驚羽的那一刻瞬間激蕩起來,瞬間坐了起來。

曾經的謝喬仙風道骨,頗具風儀,連驚風驚羽都好奇他那一臉美髯。

然而如今的謝喬形銷骨立,眼窩深陷,連臉上都是許多傷痕,看不出半點昔日的風采。

嚴格來說,朝雲陵雲同驚風驚羽一樣,曾經都在謝喬手下學過武。

武者對師傅格外尊重,驚風驚羽礙于身份不可認謝喬為師,但是朝雲陵雲私下裡向來是喊謝喬師父的。

如今看到謝喬這副判若兩人的樣子,連一向冷情的陵雲眼中都閃過了一抹複雜和不解。

不解他敬若父輩的人物,為何要去做那般事情。

驚羽已經有整整一年沒有見到這個曾經朝夕相處的人,她似乎并不震驚謝喬的變化。

獨居公主府的這段時日裡,她想了許多,将很多事情翻來覆去的想,有時候會思考到頭都痛了的程度。

謝喬為何要害驚恒,以及謀害驚恒的全過程驚魄事無巨細的都告訴了她。

也不避諱其中涉及到皇室隐私,看上去的确說的通,但是驚羽細想之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很是違和。

最違和的一點是,那個時候整個京城沒有幾例疫症,最早的患病者也不過剛剛病發,甚至根本都還不确定這種疫症會不會緻人死亡。

如果謝喬真的要對付驚恒,他身為江湖人士,絕對有能力能夠弄到一些慢性的毒藥,不比疫症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來的更加實際?

驚羽當然恨謝喬,但是她需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答案,這是她來見謝喬的唯一理由。

“你為何要以疫病害人,那個時候,連患者自己都不知道感染了疫症,你如何就能确定疫症能殺死人?”

驚羽十分冷靜的問,旁邊的驚風一臉震驚。

他以為驚羽來此肯定是要質問為何謝喬會殺害驚恒,沒想到她問的居然是為何謝喬選擇了疫症這種方式。

“另外,二皇兄明明說那晚并沒有看清你的臉,他也有很大可能不會将此等有損皇室顔面的事情說出去。”

“就算他報于父皇知道,真正查到你身上的時候也是十天半個月後了,有這個時間,你早就可以逃到天南海北,為何要如此趕盡殺絕?”

“你不可能不知道謀害皇子是何等大罪,便是你能逃得掉,你的族人能夠躲到哪裡去?”

“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你怎麼會被抓住的?”

“你若真的沒有考慮過你的族人而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整個大秦輕功比得上你的不過五人,但凡你随意躲進一個深山老林,也不可能兩個月之内就被被捉拿歸案?”

靠坐在床上的謝喬聞言,盯着驚羽看了半晌,最後才終于笑了一聲。

不愧是揚言要做大秦最驚才豔豔的公主的人啊,什麼時候腦袋都是冷靜的令人發指,針針見血。

“公主啊,别問了,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大人跟你說什麼,你就信些什麼吧。”

謝喬聲音嘶啞,語氣卻帶着令人心寒的微微笑意。

驚羽一聽便是心頭一震,種種猜測在這句話中似乎得到了證實。

哪怕他其實什麼也沒說,但是隐隐約約露出來的真相,已經讓驚羽内心産生了本能的抗拒感了。

如同外界猜測的那樣,她一直對驚恒有十分沉重的愧疚感。

但是卻并不像衆人想象中的,是因為她那日硬拉着他去普濟寺所以才産生的愧疚感。

而是,在反複的思考過後,那個可怕的猜測所帶來的愧疚感。

所以哪怕在第一時間得知謝喬被押送回京,驚羽也沒有提出要去親自見見他,問出剛才自己疑惑的那些問題。

就是害怕會從他的口中,得出讓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

驚羽渾身都在顫抖,巨大的沖擊甚至讓她無法站穩,赫然直接伸出手扶住了牆,驚風趕緊上去扶住了她。

驚風聽得懂驚羽的那幾個問題,卻聽不懂謝喬的回答。

自然也不知道為何謝喬不過短短一句話,就能讓驚羽變成這個樣子。

而謝喬也默默的從床上站了起來,全身是傷,他起身的時候甚至踉跄了一下。

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驚羽面前,朝雲陵雲立刻警惕起來。

誰知謝喬并沒有做出什麼攻擊性的行為,他隻是非常認真的彎下了腰,看着驚羽的眼睛,慢慢的說:“不過公主啊,我并非蒙冤之人,殺害你的兄長,也的确是我所為,将你牽連其中,也是我的過錯。”

隻是在他動手之後甚至之前,早就有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他便成了棋盤上的棋子。

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繩網待之,又有獵人執箭蹲守,這中間到底有多少人順勢而為,連謝喬都不知道。

驚羽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胸口,她覺得好像心髒好像已經停止了跳動,呼吸都變的艱難。

緩慢的擡起頭來看謝喬,謝喬握住她的手,緩緩在她手心裡寫了一個字:“三”。

如她所想。

驚羽唰的一聲甩開他的手,大喝一聲:“夠了!”

他有心隐瞞真相,但是驚羽很明顯已經猜到了太多。

不然這麼長時間,她不可能真的能忍住不來對他這個殺人兇手做些什麼。

她隻是害怕,那個早就有猜測卻不敢相信的答案。

是啊,任誰猜到自己的三哥謀害二哥并且想要嫁禍長兄,卻被長兄将計就計,幹脆來了個順水推舟,誰都不會願意相信的。

驚恒一開始,得的其實真的是賀蘭山流民患的那種普通的疫症罷了,而後才患上長安城中的那種更加嚴重的疫症。

驚羽會疑心此處,主要是因為她那時同驚恒朝夕相處,在後來病愈之後清晰的想起了自己的症狀其實同驚恒的有些不同,比如說咳血。

賀蘭山流民所患疫病症狀中并無咳血,而驚羽在患病第二日便開始咳血,而驚恒卻是在患病第四日才開始咳血。

還有起熱,驚羽明明記得驚恒起熱之時是從低熱到高熱,要不然那時他也不可能在已經起熱的情況下還能陪她去普濟寺,第二日的時候甚至是白天退了熱晚上才重新起的熱。

然而自己一開始起熱就是高熱,而且是直到最後開始好轉之後才退熱,中間一直都是燒着的。

後來驚羽想要找當時最開始替驚恒診治的陳太醫和姜太醫詢問,卻被告知他們兩個因為判斷皇子疾病失誤以及診斷不利已經被處斬了。

再研究過兩處疫症的各種信息,驚羽發現兩起疫症起因的的确确都是天災。

但是在謝喬動手的那個時候,怎麼算時間他都隻可能接觸到賀蘭山的疫症。

或許是因為其碰到過據說提前來長安報信的流民,也或許是他另有渠道,總之他是不可能用長安城中的疫症來謀害驚恒的,算上病發時間也能對得上。

而如果最開始驚恒感染的便是普通的疫症,那麼如果陳姜兩位太醫的确如他們所說給驚恒喂了可以治病的藥,也給驚羽喂了可以防感染的藥,那麼沒道理上百個重症的賀蘭山流民都活了下來,而驚恒活不下來。

而她那時候根本沒出皇子府,自然不可能從别處感染長安城中的疫症,隻可能是驚恒傳給她的。

所以驚羽懷疑陳姜兩位太醫也是來謀害驚恒的。

中間讓他感染了正在長安城中出現的更加危險的疫症,也順手讓本來應該不會被卷入到計劃之中的驚羽感染上了疫症。

而如果整件事情隻為謝喬一人所為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拉的動兩位太醫來參與進這個計劃。

他也不可能會舍近求遠的去用這麼不确定的疫症,他明明曾經對他們說過很多江湖上的法子,一根銀針便能殺人于無形。

疫症太過虛無缥缈,接觸了病人的随身物品也不一定會感染,感染了之後也不一定會死。

隻可惜陳姜兩位太醫如今已經死無對證,但是就算他們還活着,她又能怎麼對峙呢,強烈的表示非常确定驚恒曾經感染過兩種疫症嗎?她手上什麼證據都沒有。

就算她能證明,太醫們一句那可能一開始就感染過兩種疫症,所以治普通疫症的藥無用,便能将她打發了。

這個局太天衣無縫了。

賀蘭山的疫症暑日裡就出現了,消息靈通的人立刻便想要利用此事,隻要掌握了最開始的謝喬一環,那麼接下來就可以在除掉驚恒的同時順理成章的将髒水潑到東宮身上。

因為謝喬同他們兩個的關系,也因為那時驚恒已經開始上朝觀政,逐漸成為了一個,對東宮有威脅的皇子了。

千年史書,哪一朝不是談疫色變。

一旦确定驚恒患的是疫症,那麼其必将被單獨隔離,之後再派自己人的太醫過去,哪怕驚恒僥幸從疫症中活了下來,兩個太醫也有辦法讓他看上去的确死于疫症。

而皇子殇逝,主治太醫定然脫不了幹系,不用背後的人自己動手,皇帝便能順他們心意的處死那兩個知情的人。

隻是沒想到天助人也,長安城中居然又起了一種疫症,而且比普通的疫症要危險百倍。

連後續的手段都用不上了,驚恒仍然死于疫症,是真真正正連一點手段都查不出來。

而如何控制謝喬就更簡單了,這也是為什麼布局之人會選擇謝喬而不是其他與驚魄更加密切的人的原因,就是他同鄭太後的奸情。

甚至都不用他們去威脅謝喬,隻要引導驚恒主動發現他們,謝喬多多少少必起殺心。

若是他是那麼尊重皇權的人的話,他也不會敢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之中同太後娘娘有私情。

這個時候隻要他們稍微派個人提點提點,甚至不用多麼他們那邊多麼核心重要不好出面的人,謝喬急火攻心之下,面前人提供的用疫症害人之事便顯得如此可行起來。

整個局,驚羽想通之後恍然大悟。

隻是他們可能沒有想到驚恒在臨死之前居然将發現鄭太後奸情一事親筆書寫了下來,也沒有想到在那時高度防備的皇子府中居然還能讓驚羽偷偷将這封信交給了驚魄。

他們本來是想哪怕謝喬被抓,也不會透露自己同鄭太後的關系,能為私情謀殺皇子的人,可見其感情。

而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來,同驚恒無緣無故的一個人突然下此毒手,隻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而謝喬背後站着的人,一個秦修已經就藩漢州,四皇子不過十歲稚齡,唯一的猜測便隻有東宮。

但驚恒親筆寫下此信,想借謝喬往東宮身上潑髒水的計劃便隻能泡湯。

因為逝去的驚恒親自說明,謝喬同他是有私人恩怨的,這樣哪怕謝喬沒有受人指使,他也有足夠的動機去殺人滅口。

所以從頭到尾,皇帝都根本沒有往東宮身上想。

而盡管他們的一石二鳥之計沒有成功,但是好歹完成了一個主要的目标,就是驚恒的性命。

至于驚魄,驚羽并不知道他在裡面充當了什麼角色。

但是她能想到的問題皇兄不可能想不到,而且他手上還有那麼多可以用而她沒有的人。

他到底是在驚恒病逝之後才知道的整個計劃,還是在驚恒病逝之前就知道,甚至最後順手推舟了一把。

驚羽不知道,她也下意識的不敢讓自己往下想。

去歲去普濟寺那日,她出宮來皇子府,整個皇子府中除了驚恒再無旁人的這件事情,就已經能夠讓她下意識的不想去思考東宮到底知不知情了。

心裡也有猜測,不然她不可能真的一直困居公主府,也旁敲側擊的問過驚風那日為何不在。

得到的答案是那幾日他基本上都住在了東宮,皇兄說要考驗他的功課………

而之後的事情發展,雖然不知道東宮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但是擺在明面上的結果是,驚恒殇逝後的這一年裡,東宮的勢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而如果抛開後來的事情隻看最開始的推理的話,如果背後之人的計劃成功,那麼二皇子殇逝,東宮失德,最終的獲利者,不言而喻。

而今日來見謝喬,這一點在驚羽的惴惴不安中,終于還是得到了證實。

驚羽擡頭,看了看四四方方的監牢頭頂,以及從高窗之中透進來的隐約日光,臉上明明帶着笑容,兩行清淚卻悄然落下:

最是無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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