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沛縣茶餘飯後最為津津樂道無非是呂枳祭祀天現祥瑞。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問上一句,立馬就會有人争着為他科普
"嗐,你們沒看見那場面真是可惜,錯過了這次奇觀,下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說着兀自搖搖頭"可惜,真是可惜!"
直到吊足衆人胃口,才手舞足蹈的開口"說那日,烏雲蔽日,天地失色……"
"夫人,您是不知道,如今,您可是沛縣的名人,大家都以參加過您的祭祀為榮!"
呂枳靠在床頭,聽着李婦面上帶着激動繪聲繪色的給她講外面的形勢,末了還要發自内心贊歎"夫人真是厲害!"
呂枳看着四十多歲的人眼睛發亮一臉崇拜的看着她,一副随時為她沖鋒陷陣赴湯蹈火的樣子,有些接受無能。
大概這就是後世所說的腦殘粉吧!
她走這步也是兵行險着,沒想到天公作美,效果比預想中的還要好,僅憑一次大祭就擁有如此聲望。
這些天,沛縣數得上名号的貴族無不遣仆人上門送禮。
劉家光是禮單都收了滿滿三木箱的竹簡!
禮品更不用說,堆滿了劉家不大的院子,李婦幾人連夜收拾出空置的兩間耳房,才勉強裝下。
幸虧呂枳早早說了不再添置仆人,不然這家都快被自薦為奴的人擠爆了!
呂枳不由感慨,在封建時代搞封建迷信,真是羅鍋睡到碓窩裡——再合适不過了。
"上天愛憐,我才有如此光景,你們萬不可借機在外張狂,凡事以和為貴,以法為矩。"呂枳叮囑李婦道。
呂枳名聲大噪,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她,想結交的人有,想拉她下水的也有。
況且她現在隻有名聲,手中無半點實權,無兵無卒的,若是被人揪住小辮子不放,就是一樁麻煩事。
她相信劉邦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在外面落人話柄,她不操那份心心。
家裡幾個仆婦卻是時時在外走動,遇見的人也多,難免被人抓住錯處,她自是要敲打一番。
李婦看她面色嚴肅,也收起了臉上的激動,躬身應是"夫人,您放心,仆記下了,仆也會叮囑其他兩人不可驕躁。"
李婦明白自家夫人的擔心,樹大招風,人心險惡,蕭大人家不就是因升遷差點全家遭禍。
"嗯,你做事我放心,你去看看劉肥在不在?在的話讓他去正屋一趟。"
呂枳知道這幾日劉邦都忙着四處應酬宴飲。
和禮品一起送來的還有許多邀請帖,裡頭有些家族,是劉邦以往連大門朝那開都不知道的,現下卻能同席飲酒!
呂枳看他早出晚歸,紅光滿面的,心裡不以為然,去吧,去看看别人過得什麼日子,美酒華服,美婢環繞。
你過得什麼日子,微末小吏,家徒四壁。
比較催生嫉妒,嫉妒催生不甘,心有不甘,才能拼命往上爬!
呂枳本來是不想管劉肥的事,劉邦既然喜歡這個兒子,那就讓他自己教養,這麼大的孩子,懷柔政策根本不行,吃力又不讨好。
不過看他這幾日自己都在别人的奉承中快找不到北了,也夠嗆能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
呂枳叮囑了李婦幾人,也不能漏下劉肥,免得他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母親。"劉肥恭敬行禮,他今日旬休在家,聽說呂枳要見他,心裡有些忐忑,卻也不敢不來。
"坐吧。"
呂枳看他面上有些不情願,心底升起些火氣。
呂雉這些對這個繼子不可謂不好,不用他下地勞作,不用他洗衣做飯,還出錢讓他讀書,把他當個公子養着。
要知道,與他同齡的少年那個不是下地幹活的好手,甚至家裡貧苦些的已經開始服徭役。
可幾次見面,呂枳都能感受到劉肥對她的不滿和敵意。
不知感恩的小白眼狼!
她不耐煩裝母慈子孝,直接問"你在官學最近幾天衆人對你态度如何?"
"官學衆人對我态度是熱絡了不少。"劉肥小心回答,不知她是何意,是想顯示自己的厲害嗎?
"你知道衆人熱絡是為什麼?"呂枳追問。
"是因為母親祭天出現祥瑞之兆。"劉肥雖不情願,卻也得承認是眼前的女人一己之力提高了家裡的地位。
"是也不是,歸根結底,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他們奉承你,自然是希望能從你身上得到好處。"
"再想想别人要的好處你給不給得起。"
"别被幾句話幾件物品迷了眼,男兒志在四方,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雙手去掙。"
"下去吧,認真讀書,其他的事少操心。"
呂枳點到為止,再說就惹人生厭了,至于劉肥聽不聽得進去,那就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