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南虞去,你就永遠也不要回北嶺了。”
“不回來便不回來!”
“你最好說到做到!”
蛇尊嘴上雖這麼說,但還是給聖女準備了豐厚的嫁妝,派桃溪随聖女一起到南虞去。
桃溪從未見過聖女如此喜歡一個人,聖女也從未有哪一天過得比那段日子開心。轉眼到了婚期,桃溪随着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到了虞國皇宮。
幾十丈的紅綢鋪滿了通往乾麟殿的階梯,聖女着一身華貴的嫁衣,被宮女攙扶着一步步走向站在高台上的皇帝,珠簾晃動,豔絕的面容若隐若現。
宮女們沿途抛灑着花瓣,白玥每走一步,拉着紅綢的手便越緊,直到走上高台,南宮珩朝她遞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威嚴的帝王此刻帶着萬般柔情道:“月兒,把手給我吧。”
見兩人雙手相握的瞬間,桃溪感動得差點哭出來,她瞧見了白玥下颌邊那滴晶瑩的淚珠,和唇角那抹揚起弧度。是真命天子嗎?她希望是這樣的。
禮官大聲宣讀起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白氏之女,淑慎性成,勤勉柔順,德才兼備,深得朕心,着即冊封為月妃,賜居瑤華殿,欽此。”
桃溪心頭一堵,直言不諱:“月妃?不是說要我們聖女當南虞皇後嗎?”
“哪裡來的小宮女!休得放肆!”禮官正要驅逐桃溪,南宮珩擺了擺手,緩緩撥開白玥眼前的珠簾,白玥顯然臉色差了幾分,他溫和一笑,柔聲解釋:
“阿月,是我的錯,南虞沒有一開始就封後的先例,待你為我誕下皇子,我便封你為後。”
白玥眼眶微紅,手裡的紅綢都捏皺了,她微微擡眸,“當真?”
“皇後的位置隻留給阿月,放心,朕的後宮也隻會有阿月一人。”
“此番阿月所受委屈,日後朕必定加倍補償。”
白玥被身着金龍紅袍的帝王擁入懷中,不隻桃溪一人認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他們是那樣般配。
禮成,桃溪随隊伍到了瑤華殿,聽聞這是皇帝在回宮後親自命人建造的,瑤華殿的一磚一瓦,一牆一室,都像極了朝瀾宮。
甚至壁畫上都是北嶺的雪景。
偶然間,桃溪看到了一幅挂畫,畫中人身着湖藍色羽衣,仙氣飄然,瞧那眉眼與白玥有九分相似,隻是她似乎從未見聖女穿過這樣的衣服,看衣服的形制與她們妖界不大相同,倒像是修真界的衣物。
有人說,瑤華殿的月妃娘娘寵冠後宮,帝王竟為了她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也有人說,月妃像極了那位驚鴻一瞥的仙子,帝王是透過她思念故人。
南宮珩每隔半月都要命尚衣局給月妃制一套新衣,奇怪的是,次次都是藍色的,無一例外。
桃溪幾次三番想打聽她們口中的仙子,卻一無所獲。
白玥救回南宮珩時,他身中□□,唯有靠她的寒血才能抑制。可桃溪分明記得聖女說過,她偷來解毒丹給南宮珩服下,他的□□應該解了才對。
十五,又到了聖女每月取血的日子。桃溪心疼地将白玥的手腕包紮好,望着門口,取藥的宮女遲遲不來。
“桃溪,你去送吧。”白玥輕聲道。
“聖女要記得喝補湯。”桃溪關好窗子,小心地端起盛血的碗趕往禦書房,隔着燭影搖晃的紙窗,她瞥見了一位女子的身影。
她放輕了步子,縮到牆邊附耳聽着裡面的動靜。
“南宮珩,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北嶺靈蛇聖女之血果真名不虛傳。”
“不必謝我。”
“你想要什麼報償?靈丹妙藥,還是靈寶神劍?”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阿月,留在虞國吧。”
女子停頓半晌,開口道:“南宮珩,我早就同你說過,我不喜歡帝王,不願當後宮的女人,況且,我心裡隻有衍之一人。”
“我甯可不當這帝王!”南宮珩音量提高了幾分,伴随着書卷硯台砸落的聲響。
“你留在南虞隻需安安心心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而你跟着顧衍之,上刀山下火海,朝不保夕!”
“阿月,憑什麼,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如顧衍之?”
“姻緣天定,我還是勸你,珍惜眼前人吧。”
藍衣女子推門出來,與桃溪打個照面,桃溪瞧見她的臉簡直與畫中女子一般無二,她哆哆嗦嗦道:“我……我是來給陛下送藥的。”
女子上下打量她一番,朝裡面示意道:“陛下就在裡面。”
“砰——”
桃溪壯着膽子進去,禦書房内一片狼藉,滿地都是酒罐的碎片,泛着刺鼻的酒味。她找了個幹淨的位置,将碗放上去,南宮珩舉起一盅酒往口中倒去,慢悠悠地轉過來,
“月妃可在?”
桃溪明顯感覺到他滿身的戾氣,像是失控的兇獸,她小聲撒謊:“不……不在。”
“呵。”南宮珩撐着頭,眼裡泛起幽幽的冷光,“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人頭落地的?”
“回去告訴月妃,過來禦書房侍寝!”
桃溪趕忙跪在地上,“陛下,月妃娘娘取血後身子不适,已經睡下了!”
“睡了?”南宮珩眼裡滿是探究,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