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轉移給任務對象的是他的氣運，一旦滅世者長大，任務對象的氣運會随之衰減。”

“什麼！”

“為什麼你現在才告訴我！”臨月腦袋裡傳出一陣轟鳴，奪人氣運？所以她為了回家費勁做任務，是成了系統的幫兇嗎？

“所以，宿主快殺了他吧。”

“距離完成任務隻有一步之遙，結束後你便能回家了，宿主難道甘心放棄嗎？”

其他人似乎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也看不到靈劍的異樣，白玥拉着小黎厭朝走到臨月身前，蹲下身子溫柔地揉揉他的腦袋，

“小阿黎，是臨月姐姐救了我們，向姐姐道聲謝謝。”

“嗯。”

小黎厭乖巧地點頭，正對着臨月屈膝跪下，雙手交疊放在雙膝前，規規矩矩地扣頭行禮，“謝臨月姐姐救命之恩，阿黎來日必會報答。”

突然，靈劍發出陣陣轟鳴，劍光化出一道銀芒，控制着臨月狠厲無比地朝小黎厭的胸口刺去。

“不要！”鹿绾立刻伸手擋在他身前，可她忘了，她隻是一個半透明的虛體。

眼前被一陣鋪天蓋地的血光籠罩着，什麼也看不到。刀刃穿過皮肉又拔出的聲音清晰無比。

一陣沉寂後，鹿绾聽到女人虛弱的氣聲，以及幼童抽抽噎噎的哭泣。

“對不起，我控制不住它。”臨月将染血的長劍丢開，失神地跪在地上。

“娘親！”小黎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桃溪姑姑死了，娘親也被一柄長劍捅穿，他滿手都是猩紅濕膩的血。

“小阿黎，别哭啊。”

“罷了，娘親允許你哭一次。”白玥努力保持着溫柔的笑意，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又緩緩移向丹田之處，忍着痛取出妖丹。

“以後，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你要把妖丹給他？”顧衍之淡漠地提醒道，“給了妖丹，他就隻能做妖了。”

“做妖吧，起碼妖可以活得恣意潇灑，不必經曆人間的爾虞我詐。”

白玥深深地望着小黎厭的眼睛，捧起妖丹送入他的丹田，很顯然，年幼的他一時無法承受千年的妖力。

他突然變得很困，很想睡覺，但他不願意閉上眼睛，睡過去後，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他要把娘親的模樣分毫不差地記下來。

小黎厭極力地擡起眼皮，眼神渙散，但久久停在白玥臉上，他輕喃着:“娘親，阿黎不想睡。”

白玥最後再緊緊抱住他，這樣小的孩子，她怎麼舍得離開他呢？

娘親曾經也喜歡抱着他，唱着童謠哄他入睡。他拉着白玥的衣擺，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還是阖眼沉睡了。

白玥輕觸他的眉心，指尖泛起微光，“孩子，這是娘親替你做的選擇，希望你不要埋怨，娘親隻希望你能平安長大，擁有自保的能力，不必受他人臉色。”

“臨月姑娘。”白玥撐着最後一口氣道，“此事不怨你，阿黎命中有此劫，隻求姑娘将阿黎送回北嶺……”

“好，我答應你。”

臨月抱起昏睡的小黎厭，系統還欲阻止，“宿主，此子非殺不可。”

小黎厭周身開始凝出冰霜，漸漸化作一層堅不可摧的冰面。

臨月忍受着刺骨的寒意，手指都凍得發紅，嘴角卻微微上揚，“系統，你比我更了解這個法術吧？他會在裡面沉睡三百年，到時我也該完成任務了。”

血色散去，鹿绾的視野重新恢複，周遭的一切都變了，小黎厭也不見蹤影，隻剩一個墨青色的背影。

“顧衍之。”鹿绾試圖喚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顧長明。

“你是哪裡來的生魂？”顧衍之擡手畫出一張靈符，在她周身繞了一圈又緩緩消失。

鹿绾長舒一口氣，“你能看見我？那沒錯了。”

顧衍之眉頭緊蹙，眼底滿是探究，“你是誰？”

“鹿绾。”

“不認識。”顧衍之拂袖從她的虛魂中穿了過去，鹿绾調轉方向急忙追上他。

“聽我說，你不是真正的顧衍之，你是顧長明。”

顧衍之頓了頓，擡步繼續往前走，鹿绾緊緊跟着他，“你隻要選擇另一條路，就可以脫離了。”

“你可以走了。”顧衍之踏入衍月仙門的大殿，殿門死死掩上，鹿绾竟然穿不過去了。

時間緊，任務重，她還得趕去救師弟呢。鹿绾朝裡面大喊道:“顧長明，方法我都告訴你了，若是你出不去可不要怪我啊！”

大殿的長明燈未點燃，一片漆黑，隻有東南方向的木窗半開着，投下幾縷清明的光線，顧衍之望向光線中飄飄浮浮的塵埃，

“另一種……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