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衣與青岚離開了，就這麼簡單的離開了。不做糾纏，隻是與頤清說了幾句，再簡單不過了。

幽禾看着，臉上十分平靜。即沒有高興也沒有什麼滿意。視線放在了街角停留的那道背影上，抿了抿唇。

他忽然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不允許妖接近頤清嗎？”

帝聞黎淵：“這是你的問題，本尊不會追問太多，包括夜允聞。”一句話表明了态度，他是該換種方法與這狐妖相處了。

幽禾微微勾眸，看着那道背影孤寂離開。他說：“這的确是我的問題，其中的因素有嫉妒，但最多是擔憂。”

“擔憂？”

“嗯，”幽禾點了點說道，“四百年前我違了天道，救了伊親王為人續命，這世的他命不長……”

帝聞黎淵斂眸，“你是擔心他與那兔妖在一起，人的妖氣會加重吞噬頤清的壽命？”可幽禾本身也是妖族，妖氣也比那兔妖厲害，為什麼……

幽禾似乎看穿了人心中所想，人低低一笑：“帝尊隻說對了一半。”

“他二人在一塊，人妖殊途是遲早的事。我之所以會讓溫雲衣離開他不僅僅她是妖族。我也是妖族，隻不過頤清體内有我皇族的一味藥，隻能适應一種妖氣。若再喝那藥，也無法适應另一種妖氣。畢競當初找到頤清時，我怕他會被我身上的妖氣沾染，怕他沒命才給他用了藥。”

人欲想開口，又想到剛才給人的承諾，就沒出聲。

幽禾看着他說：“夜允聞當年雖是凡人，但身上有龍氣護體，我這點妖氣還害不了他。”他說着，忽地笑開了顔。人轉過身對着帝聞黎淵道：“帝尊為何想知道四百年前發生了什麼？”

人半垂了眸，淡淡道：“本尊想知道遺忘的東西是什麼，”他抿了唇：“現在更想知道你。”

“呵，也罷。若想起來，帝尊還是帝尊。”

幽禾随然地說，收回眸子的那一刻，将諷刺都斂盡。

二人時不時說上幾句，清冷的街上漸漸多了人煙，幽禾與人也到了地方。

一進府門，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人心中叫糟。

“怎麼了？”

身旁的人忽地安靜下來，帝聞黎淵奇異地問。還未等人開口，頤清剛好從大廳走出來，他看着自家小叔，伸出了手：“小叔不會忘了吧。”

幽禾扯了扯嘴角，還真是忘了。一旁的帝聞黎淵勾了下唇，然後從袖中取出了筆墨放到了頤清的掌心中。

幽禾一愣，就連頤清也輕愣了一下。他将手的筆墨拿好，隻聽人說道：“這些可行？”昨夜在他找幽禾的時候順手買下的。

頤清點了點頭：“可以，”人笑道：“果然有聞兄，什麼也不怕忘記了。”

待頤清離開，幽禾算是松了口氣。人的樣子被他看在眼裡，帝聞黎淵不由好笑道：“旁人不見你怕的，你倒是怕起你這小侄兒來了。”

幽禾聞言瞪了人一眼，頭也不回去了自己的小西院。

溫雲衣離開皇都的那天，頤清趕到了城門外，送别二人。幽禾心裡知道，也默許了這二人最後一次見面。

人悠閑地坐在西庭廊下，琉珏就拿着小鋤頭到他這地方刨起盆栽來。

“你這是幹什麼？”

人端着熱茶，疑惑地看着琉珏蹲在地上，背對着他。

琉珏邊刨邊挖道：“也不知道怎的，我房間裡的那盆綠蘿死了，聞淵哥哥說這種季節養一盆仙客來正好。”

“……”

幽禾臉上有些挂不住了，手捏緊了杯子盡量保持冷靜說：“所以……你上我這來挖了？”他這西庭院是種了幾株仙客來，實在沒到有人會來挖他的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