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霍瞻拍了拍衛衍的肩膀,二人談笑風生,不知情的旁人瞧着定會以為是親父子。
霍卿榮計較着衛衍剛才說的話,招呼芷蘭耳朵湊過來:“南靈的消息我怎麼不知道?”
芷蘭想了想,疑惑問道:“京城這邊的思朝閣消息都是先傳達給霍大人,霍大人沒告訴您嗎?”
“以後消息直接報給我。”霍卿榮壓下心中的愠怒,又看向霍瞻,心下覺得這霍府是該好好清理一番。
二人說話間,朝臣及家眷皆已落座,上方走出來一個宦官,于是滿堂寂靜。
不久之後,身着龍袍的中年男子挽着一個滿頭珠翠的女人在上方落座,衆人行禮叩拜。
霍卿榮泯然于衆人,也規規矩矩的行禮,讓人挑不出半點差錯。
上頭的人寒暄起來,一個個忙着敬酒,芷蘭突然注意到太子的座位仍舊空缺,好奇的問霍卿榮:“主子,這種場合怎麼不見太子啊?”
霍卿榮也看了一眼空着的太子席位,剛要搖頭,眼尖的瞥見門口那一抹青綠,笑着答道:“瞧,那不是來了。”
人還沒全走進屋内,聲音卻四方嘹亮:“兒臣見過父皇、貴妃娘娘,願父皇身體康健,貴妃娘娘容顔永駐。”
立明帝原本樂呵呵的臉垮下去大半,蘇貴妃不着痕迹的給底下的兒子一個眼神。
二皇子律從風看到母親看過來,立刻會意:“三弟真是貴人事忙,再遲一分,明年的宴會也能趕上了。”
律子政白了他一眼:“二哥說的是,明年我自然是願意來,隻怕貴妃娘娘想多給宮中其他娘娘機會,明年不願意再辦呢。”
言下之意便是宮中新人衆多,明年能得皇帝寵愛的可不一定就是你蘇貴妃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二皇子沒聽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但是不想也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好話。
上方的貴妃扶額,隻好嬌嗔地看了一眼立明帝。
立明帝拍拍她的手,然後及時出聲,堵住了律子政的冷嘲熱諷:“政兒,聽人說你前些日子在酒樓前撞了蘇家的馬車,今日又來遲,還不一并給貴妃賠個不是。”
前半句是威脅,禁足期間私自外出,是違抗皇命;後半句是袒護,太子當堂嘲諷貴妃,皇帝便要他向貴妃賠罪。
可明明是蘇家的馬車撞了他的馬車,明明是二皇子先出言譏諷,雖說卻是他來遲在先,卻沒人問一句他因何來遲。
“這太子倒是好脾氣,不長眼的小黃門也能欺負到頭上,攔住他的去路。”
身側驟然傳來男人好似惋惜的聲音,可霍卿榮疑惑地轉頭看去時,他明明一臉事不關己看好戲的神情。
瞧着倒是眼熟,可這人霍卿榮好似并未見過,一身粗布麻衣,長發随意用一根玉簪挽起,仙風道骨,十足書卷氣。
“像是個書本子成精。”霍卿榮在心裡嘀咕一句。
許是霍卿榮看的太久,那人也看過來,端起酒杯朝霍卿榮笑笑,然後一飲而盡,算是打過招呼,又專心看起戲。
太子已經賠禮道歉,坐回了位子,二皇子一臉得意的喝紅了臉。
這一個小插曲便算過去,舞姬起舞,樂姬奏樂,起碼所有人面上都高高興興喝起酒來,等歌舞漸停,衆人便開始獻禮。
律從風突然出聲打斷禮官:“父皇,母妃,兒臣有一禮想親自獻給母妃。”
立明帝頓時哈哈大笑,看了一眼蘇貴妃,打趣道:“風兒還是知道心疼你這個母妃,朕過生日也不曾見他準備驚喜。”
蘇貴妃立刻握住立明帝的手,朝底下的兒子說到:“風兒如今是長大了,等皇上生日那天定也會讓你開心的。”
“哈哈好,朕就等等看,風兒,先讓大家看看你給你母妃準備的什麼禮物?”
律從風應聲,招手讓侍衛帶上來一個老婦,瞧着年逾六十,滿頭花白,還跛了一隻腳。
蘇貴妃不解:“風兒這是何意?”
“母妃請看。”律從風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個木盒,交由宦官呈給皇帝。
立明帝接過打開看是不過是女兒家的玩意,便遞給了蘇貴妃。
盒中是一對素金芙蓉耳珰,做工精益,倒是好看,隻是以蘇貴妃如今的身份來說,并不夠看。
律從風看出母妃的疑惑,開口解釋道:“母妃可是疑惑兒臣為何要送如此一般的首飾,兒臣要送的真正禮物其實是這堂上婦人,這對耳珰正是出自這婦人之手,乃是前朝榮國皇後所帶之物!”
滿堂嘩然,猶如滴水落盡滾燙油鍋。
霍卿榮更是險些打翻桌上的酒杯,不由擡起頭死死盯着堂上跪趴着的老夫人,放在桌上的一隻手慢慢就摳緊了桌角,圓潤的指甲都撇斷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