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靈這時“撲通”一聲跪下,恭敬喊了句:“靈月見過殿下。”
聽到久違的稱呼,霍卿榮不算難過,也沒有高興,心下複雜得很。
芷蘭倒是偷偷觀察了霍卿榮的臉色,默默去斟了杯牡丹花蕊茶,也放到霍卿榮手邊。
霍卿榮特地誇她一句,然後自顧自飲茶,完全沒管地上跪着的人。
秦月靈跪了半晌也不見霍卿榮出聲,有些急切道:“殿下如今在這律國當起了千金小姐,可是忘了自己出身何地?”
“呵。”霍卿榮冷笑一聲,放下茶盞:“靈月啊,你要我留下你,我留下了,你既然已知曉我的身份,還是隻有這些話要說,那便乖乖留在我府上吧......”
\"世子,小世子殿下還活着!\"秦月靈忙叫到。
“卿玉?那姑姑呢?”霍卿榮沒了剛才的淡定,聲音都染上了些許激動。
秦月靈聽到她問蘭雲公主,心中一片悲戚:“殿下她為了保護小世子死在了亂軍刀下。”
是,想也是,活了她一個不夠,還要姐姐也活着,如今侄子也能活着,她是該寬慰的,霍卿榮示意芷蘭扶起秦月靈,聲音溫柔了許多:“給我講講你們這些年都怎麼過的吧。”
“逃出生天後,為避人耳目,我替小世子改名秦玉,自己改名秦月靈,混進了南下的難民中,在南靈被一個遊醫收留,我謊稱家中遭賊人所害,隻剩自己孤兒寡母,若他不嫌棄可以嫁給她,然後跟着他四處遊曆,後來...後來他...”
之前衛衍是說過,秦月靈在尋找她的夫君,所以霍卿榮問道:“失蹤了?”
秦月靈低垂的眼中劃過一抹看厲色,搖了搖頭:“他死了,我遇見他時,他已經中毒多年,四處尋藥,終歸還是死了。後來我無意中救了衛衍,便跟在他身邊。”
秦月靈話隻說到這,但是霍卿榮覺得未必有這樣簡單,隻是眼下她已不願深究:“辛苦你了,盡快将卿玉接到府裡來,先下去歇息吧。”
霍卿榮語氣淡淡的,明顯不願再多說,但秦月靈硬着頭皮還是問了一句:“奴婢鬥膽,想問問殿下今後有何打算?”
“既知鬥膽,便不要再問。蘭雲姑姑不喜朝政紛争,望你不要讓她失望。”霍卿榮敲打她一句,見她仍舊憤憤不平的樣子轉頭向芷蘭吩咐道:“我這院子太小,你帶靈月去父親那邊尋個寬敞院子,吃穿用度都用最好的。”
秦月靈知道在霍卿榮這邊不好再說下去,終于乖巧應了聲。
芷蘭安頓好人回來時,霍卿榮還躺在美人踏上閉目養神。
“主子去床上睡吧。”
霍卿榮閉着眼搖搖頭:“你先去歇息吧,收拾好遠行的包袱,明日離京。”
雖然有些訝異如此快又要離開,但是芷蘭沒有多問,隻是乖巧應聲,默默點了光明香之後退出去。
長夜很快過去,律子政醒來時仍舊時渾身酸痛,他正咧着嘴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公儀素書推門進來,罕見的一臉愧疚的看着他。
律子政疑惑:“公儀叔有事不妨直說。”
手指摩挲着劍柄,公儀素書猶豫半響來了一句讓律子政摸不着頭腦的話:“你今日一定要上早朝嗎?”
“不上也行,”昨日莫名打了律從風一頓,今日上朝也是挨訓,但是一想到霍卿榮,總覺得這頓架應該不是白打,所以又改口:“不行得上,朝政大事豈容兒戲。”
“可你平日不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公儀素書不解。
律子政立刻反駁:“那是從前,今日過後,本太子要勤政愛民。”
倒是不曾想公儀素書竟然拿他從前的為了惹惱父皇的散漫行徑生事,律子政仔細端詳着公儀素書緊張得都快流汗的臉:“你惹事了?”
“沒有!”公儀素書立刻跳腳反駁,想要去教訓霍卿榮一頓,臨了才想起那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隻好打了一頓那個看起來像是她情郎的小将軍這件事應該是不能說。
但若是不說,朝中官員在京中遇襲,他雖然确認沒人跟着,可山外有山,他輕功又不好,萬一真有人跟着到了東宮,豈不是害了律子政。
這可不行,所以公儀素書還是斟酌着說了一些:“昨晚遇到一個人和他切磋了幾招。”
“誰?”律子政清楚公儀素書的武功,可謂是劍法卓絕,這京中應該沒人是他的對手。
“是個生面孔,年紀和你差不多,好像是個将軍吧,但是武功不怎麼好。”
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将軍京中本就不多,但是生面孔?律子政大驚:“你打了衛衍?”
公儀素書強裝冷臉,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那應該是把。”
律子政一下子攤回床上:“那可是衛衍,晉京喜歡他的女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說到顧不得身上疼一骨碌爬起來,急切到:“你回來可被别人看到了?不然你再打我一頓,然後逃吧,我權當不認識你。”
“應是沒有。”可是想到自己稀爛的輕功,公儀素書着實不敢托大。
“算了算了,索性都要挨罰,多一事也無所謂。”律子政認命穿好朝服,慷慨赴死般去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