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探子接踵而至。
“守衛被支開了。”
“犯人們都被放了出來,獄中亂了。”
“有人去了裡間牢房。”
“好,别的不用管,盯緊他。”柳曾柔吩咐完,探子應聲,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霍卿榮若有所思地盯着探子方才所站的地方,眼底是一閃而過的豔羨。
這暗衛真是好用啊,榮國三百多年,十幾個皇帝怎麼就沒一個想起來培養暗衛呢?果然還是出身限制眼界嗎。看來得有必要培養一批暗衛了。
“啧。”霍卿榮突兀的遙遙頭,果然是傻了,把暗衛的主子拿下不就行了,如此想着,視線不自覺就轉移到了柳曾柔身上。
柳曾柔不解,不明白霍卿榮是想到了什麼,隻是自己莫名被盯得發慌:“你有事?”
“沒,咳咳咳......”口水嗆了嗓子,霍卿榮掩飾取出帕子遮掩:“動手的是什麼人你清楚嗎?”
“嗯,”柳曾柔點了點頭,看向素慈:“周平威,阿慈的副手,蘇相的門生。”
霍卿榮了然,沒有再說什麼,這個蘇相在步金定侯的後塵啊。
聽到自己副手的名字,素慈毫無反應。
三人一時之間陷入沉默,四處漏風的小小棚屋之内,安靜得隻剩下四道淺淺的呼吸聲。
半刻鐘後,探子又憑空出現:“他在犯人身上割了很多刀口,已經快死了。”
探子的話冷冰冰的,在場的三個女人卻渾然不覺,唯獨被綁在角落的男人,面露驚恐突然掙紮起來。
柳曾柔撇他一眼,又問:“獄中還亂着嗎?”
“廷尉監帶兵正在鎮壓,還派了人在尋素大人的路上。”
“好,看着他别讓他跑了。”
探子再次消失,三人的目光都移向角落。
柳曾柔開口:“割出刀口是為了讓人以為犯人被用了刑,以周平威的狠辣程度,你的同夥已經沒救了。楊達,你還是什麼都不準備說嗎?”
掙紮的人冷靜下來:“我說了,那個書生就是我殺的。一個窮酸書生,沒幾個臭錢還敢學人家救風塵,我呸。”
霍卿榮看着他被綁在身後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幾步上前,一腳踩住了他中箭的腳踝,不出意料的看到他因為疼痛更加扭曲的臉,此時此刻連瞳孔都有幾分渙散。
“很疼吧,到了這種時候還在嘴硬是因為這樣做你得到的好處足夠多嗎?”
楊達勉強擡起頭,看向眼前的人:“你又是哪冒出來的丫頭片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霍卿榮松開腳,很滿意的看向他舒展的眉目:“是在笃定我們不會殺你,還是笃定說出來之後會遭到更大的打擊報複?你似乎并不是不怕死。”
柳曾柔明白霍卿榮的意思,指向素慈說道:“這位是廷尉大人,她可以以官職作保,說出真相,死罪可免。”
遲疑的目光看向一言不發面色醜陋的女人,楊達抿了抿唇,還在考慮。
三人安靜的等着他,最終先等來的還是廷尉府的人:“大人,獄中出了亂子。”
昨夜還密不透風的廷尉獄,今夜就像是被一棍子捅穿掉落在地的馬蜂窩。
錢維伸手抹了一把臉,沾着血汗交融的液體的手再次握緊刀柄橫檔在一個面如菜色的瘦小男人脖頸。
“大......大人,我不跑了。”那男人雙手高舉坦白在錢維眼中。
“那就回你的牢房裡去!”
“哎哎,好的大人。”
瘦小男人轉身退回牢房,手在額頭上擦過,又捏住髒亂的囚服衣角,卻在刀剛離開肩膀的瞬間暴起沖向錢維的下三路。
“錢維!”柔軟清亮的嗓音在鮮血噴灑的牢房内響起。
被叫喊了名字的男人下意識閃身揮刀。
藏匿在手中的碎瓷片隻紮進大腿,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滾落在地,錢維回身看向出聲的素慈,疤痕扭曲起來,幾步上前,白牙又顯而易見:“大人,您終于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小的頭都要吓掉了。”
“錢維,收收味兒,牢裡本來就難聞,再多股狗味,改成狗窩都沒人住。”
黑衣女鬼後面,走出一朵清純小白花,錢維收回臉上的笑,翻了個白眼:“侍禦史大人也在啊,失敬失敬。”
“再聊下去,今晚就白忙活了。”
小白花之後,又是一朵明媚鮮豔的牡丹花,錢維霎時間覺得鼻腔裡的血腥味都淡了不少,看向素慈:“怎麼霍姑娘也在?”
素慈眨巴着大眼睛,柳曾柔開口:“孤陋寡聞了吧,霍姑娘奉太子殿下密令,協助辦理謝大人遇刺一案,怕了吧,讓你那天還敢恐吓人家,等着掉腦袋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