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記憶沒出錯的話,現在這個階段剛好是她和溫星月斯裡歇底吵架,是她單方面在斯裡歇底,最後‘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
溫星月推了她,可在其他人眼中,溫星月永遠都沒錯,錯的是她。
此話一出,幾個人臉上表情來回轉換着,表情越來越難看,氣氛尴尬到了極點。
陳淑心裡升起了點小小的愧疚,李然再不好畢竟是她的親生孩子。
陳淑走上前,握住了李然交疊放在被子上的手,“小然,你别太介意,星月這孩子沒錯。當然,你也沒錯。”
李然:“……”
那請問是誰的錯啊?
見到李然默不作聲,陳淑又有些緊張,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小然,你不用擔心,你和星月都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會做到一視同仁,不會虧待了你,星月有的,你也會有。”
躺在病床上的李然眼珠子轉了下,她看起來似是聽了進去,陳淑心裡松了口氣,她還想說點什麼……
“這不是應該的嗎?親生孩子的待遇難道還要差一點?”
李然盯着陳淑的眼睛,她真心實意地發問。
如果是以前的李然,在聽到這種話,肯定大會受刺激鬧起來。
可現在,李然聽了隻想笑。
鸠占鵲巢還能做到這麼理直氣壯,這個世界還是太瘋了。
陳淑表情尴尬,她下意識地松開了握住李然的手,唇瓣啟動了下,話說不來了。
溫星月看在眼裡,她上前攬着陳淑的肩膀做出保護姿态,“李然,你說的對,你過得本應該比我好,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還給你。”
陳瀚華急了,“星月,你别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說着,她又靠在了溫星月的肩頭上哭起來。
陳淑本就是養在豪門中未經曆風雨、性格嬌弱的闊太太,她一想到現在這個局面,眼眶泛紅欲泣不泣。
這都是做了什麼孽啊。
李然盯着溫星月,盯得溫星月有些頭皮發麻。
半響,李然才慢條斯理道:“那謝謝你啦,星月。”
不就是裝茶嗎?誰還不會是的。
這可比打喪屍簡單多了。
溫星月被怼得噎住,她勉強地笑了下,“不客氣的。”
“好了,别再說什麼還來還去的話,溫家還不至于這麼窮酸養不起兩個孩子。”一直沉默着的溫時運出聲,他目光掃過李然,眼裡沒有一絲溫情關心,“李然,你先好好休息,以後就别這麼……幼稚。”
李然勾了勾唇,“嗯,好的。”
她知道這個親生父親的意思,無非就是嫌棄她在以着弱智的手段争寵。
溫時運從未看得上她這個親生女兒,将她接回溫家是迫于溫老爺子的命令。
将親生女兒流放在外實在是說不過去,也會讓其他人看笑話。
算上這一次的重生,李然應該是活了三次,她依舊清晰記得溫時運在蓬江市内看到她的反應,面上全是失望,還有無可奈何。
養父很早去世,養母重男輕女,對于她不怎麼好,哥哥是不用幹活,而李然從小到大就要在殺雞檔内幫忙,總是沾着去不了的雞屎味道。
如果幹活幹得稍微慢點,李然就會挨一頓養母的毒罵,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真是生塊叉燒好過生你’‘呢地事都做冇好,不如出街被人撞死啦,死蠢’……
溫時運應該是不想要一個從小在菜市場長大的女兒吧,一個穿着厚厚的雨靴,拿着一把刀利落割着雞喉嚨在放血的女兒,所以在見到李然後,溫時運隻是站在殺雞檔外面打量着李然。
作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他甚至不想擡腳靠近,生怕地上的髒水和雞的血水弄髒他擦拭得幹淨的皮鞋。
回憶實在是有點兒傷腦細胞,李然在床上側了個身,她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享受下不用打喪屍的安甯時刻。
溫星月見狀,她開口道:“爸,媽,我們先出去吧,不要再打擾李然休息了。”
陳瀚華:“星月,你太好人是會被欺負的。”
李然默默拉高了被子遮住了頭,她有點兒想笑。
溫星月是好人,那天底下全都是好人。
陳淑咬了咬唇,看着正躲在被子裡的李然,她隻好低聲說:“小然,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啊,有事就按鈴叫護士啊。”
見到被子裡的人沒動靜,陳淑無可奈何歎了口氣。
這個女兒,還是這麼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