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予我而言是一場漫長的電影,以期待為開場,以委屈為收尾。期待與美滿是主角的光環,委屈與凄苦是配角的宿命。
我駕車到菀城國際機場去接顧客,見到顧客時我率先一懵,我們簡直就是在照鏡子。
但是我不會出入機場,我隻有便宜的火車硬座或者颠簸的大巴車。
顧客上了車,我像一個機器沒有感情地問他信息“請問您是尾号為2858的顧客嗎?”
他沖我一笑“對。”
他笑起來沒有酒窩,但卻洋溢着自信。
由于我戴着口罩,他沒有注意我的長相,隻是低頭不停地打電話。
“沒關系,他還是愛我的,他的情人中多多少少都有我的影子。”
我在鏡子裡觀摩他打電話時的優越感十足,還得意地欣賞着幹淨平齊的指甲。
“他讓我回國的,沒說原因,我猜可能是想我了。”
“我得先處理一下他身邊的情人。”
......
他下了車後,我又接到一個附近的訂單,目的地是菀城國際中學。
在遠處看到了顧客,臃腫的身材,頭頂飄着幾根精心呵護的頭發,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
他的側面和高中班主任很像,隻是班主任的頭發比他多一點。
車停在他腳邊,他的正臉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我高中的班主任。
他上了車,在車内擡頭打量一圈,嗤笑道“你們跑滴的沒必要買這麼好的車,和你們一點也不配。”
他還和之前一樣,瞧不起比他弱的人。
我在途中故意使壞,猛踩刹車。他肥大的鼻子狠狠撞在車座後背,揉着紅腫的鼻子擡臉時,我又是一腳急刹車,這次他的眼鏡掉到地上,“為人師表”的他滿相滑稽。
我摘下口罩,假笑道“王老師,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随遇,就是您當年一直打壓我、嘲笑我的那個随遇啊。”
他慌忙戴上眼鏡,撇去耷拉在額前的頭發,激動道“你......你是那個小強J犯?”
我聽到這個下流的綽号,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我陰沉地笑了一聲“王老師,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S啊。”
我急加速,他被慣性推得往後仰,不忘記拉住提手。
他慌了,但不敢惹急我“你.....你冷靜一下。”
我一路飙車開到校門口,很多從豪車裡面出來的富家子女絡繹不絕地進到學校,青澀的笑臉上沒有世俗的憂愁。
我提醒他“王老師,到了,快收起你的驚慌,可别讓你巴結的學生看到你這狼狽樣。”
他顫顫巍巍地扶上車門開關,笨拙的手始終打不開車門。
我下了車,貼心地為他打開門,并笑臉相迎“王老師,記得給個好評呀。”
他晃着笨重的身子朝門口走去,還不忘用手抓理着可有可無的頭發。
很快,他換上一副讨好的嘴臉貼上一個開着邁巴赫的車主,殷勤的模樣像一條哈巴狗,醜陋又谄媚。
我看向眼前的學校,因為遲暮安的一句話,我在這所煉獄待了三年。
高二第一學期剛開學,高考光榮榜發放,頂部的那個名字以及被錄取的大學将所有人都壓在腳下。
遲暮安的成績并不是很好,但他有個好的家世,被一所世界頂尖的大學錄取自然是正常事。
我回到教室,默默坐到最後一排緊挨着垃圾桶的位置,将那個大學的名字記在我的日記本上。
不一會兒,一個染着黃毛的男生上來就翻我的書包,我阻止他,但是我被他的小弟左右束縛,掙不開。
書包裡的嘩啦掉下,我的書灑落一地,午餐包也滾落到了那個人的腳邊。
我瞪着他,全身都在發抖“你憑什麼翻我的書包?”
他用腳胡亂地翻弄着地上的書,最後沒翻出一個所以然來,一臉沒勁兒,道“我的手表不見了,懷疑是你偷了。”
說完,跺腳把我的午餐包踩癟,我的午餐就這樣被他踩在地上蹂躏。
我牙跟氣得發癢,用盡全部力氣掙開束縛,将那人撲倒在地,朝他舉起拳頭,他驚恐地看我,但拳頭始終沒落下。
他家有錢有勢,把他打傷的話我賠不起。
就在要放棄時,他把我反撲到地上,碩大的拳頭朝我臉上揮去,嘴裡說着污言穢語。
我反抗不了,看見了班主任,伸手向他求助,但換來的卻是冷眼旁觀。
最後,那人打累了,被小弟攙扶起來,一口口水吐在了離我臉的不遠處。
突然,從鼻子湧出一股熱流,鼻腔内滿是鐵腥味,口腔内也是鹹澀的腥味。
班主任從人群中擠出,裝模作樣問其他人原因。
那些年紀不大的小惡魔七嘴八舌地颠倒是非,把禍水全部引到我身上,他們醜惡的嘴臉扭曲了事情的真相。
我躺在地上,聽那些诋毀我的話語,無力反駁。
班主任踢了踢我的腳,嫌棄與不耐煩爬滿他油的發亮的肥臉“别裝了,起來給同學道歉。”
我渾身發痛,委屈的淚水從眼眶溢出,與臉上的血污相平行。
“不虧是QJ犯的兒子。”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風輕雲淡,好似在吐露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實。
不知道我是怎麼起來的,但我深知我沒有給那個人道歉。
臉上挂彩了一個星期,對我的的批評也在校園廣播裡播放了一個星期。
這件事在一個星期後不了了之,我以為我的生活就此平靜,但是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事。
夏天垃圾桶的味道刺鼻難聞,蒼蠅滿天飛。
班裡的同學說是我招的蒼蠅,所以我每天下午放學被迫清理垃圾桶。
那天,我清理完垃圾桶,回到教室,發現一男一女在教室裡熱吻。
垃圾桶撞在了門框上,他們停止了動作,轉過頭看向我。